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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篡改晋陵胡氏宗谱始末 北宋时代,常州经济发展水平超过中原,科举兴盛,读书习文成为社会时尚,“儒风蔚然,为天下冠”。当时的常州出现一批名门望族,如胡氏、丁氏、张氏、孙氏、钱氏等,均为科举成功的家族。其中胡氏最为突出。晋陵胡氏始迁祖琼公唐末任常州刺史,从豫章华林迁入,琼公子持公避五季之乱,居常州安尚乡范桥,后因子孙繁衍之众,里人遂把“范桥”改为“胡桥”(今胡桥寺附近)。持公三子徽公徙居常州城内翰林坊,从六世孙宿公开始,胡氏家族在整个宋代共产生二十几位进士,当时就被誉为“天下甲族”“江左衣冠之冠”。 《宋史》中有这样的记载:“ 胡氏自胡宿始为执政,宗愈继之,其后交修、世将,皆为宫禁侍从,子孙至九卿者十余人,遂蔚然为晋陵望族。”当今在中华胡氏中被冠以“富晋陵”的美誉。 北宋政和二年(1112)八世孙勤修公撰修家谱,此时的晋陵胡氏家族人丁兴旺,仕途通畅,达到了顶峰。然物极必反,紧随着北宋皇朝的灭亡,金国人入主中原,宋高宗南逃,并建立南宋皇朝,社会动荡,胡氏家族部分人分迁各地,南宋绍兴九年(1139)九世孙纺公整理谱牒,在其所著的《胡氏大宗碑记》中这样写到“自洪来常方八世而谱牒已紊断,自祁国公始序一二以贻后人。”这就是说纺公当时续修的家谱只有徽公以下至十二世的世系。 南宋朝偏安一寓,经济萧条,士族没落,晋陵胡氏家族在纺公之后有没有再续修家谱已无法考证,南宋末,常州抗击元军号称二十余万,时间长达半年。元军破城后屠城,只有七个人躲在桥下才幸存。可想而知这个庞大的家族能幸免吗?幸存者可谓寥寥无几,据史料记载晋陵胡氏十三世应炎公与常州郡守姚訔率领三千将士而战,最后被俘而死,一子名付,有弟应登携带出逃而存。 我泽溪胡氏一世祖胤公乃宿公三世孙景平公长子,少不仕,常年经商在外,南渡时助饷勤王,与叔父世将协力大败金兵,封忠义应济候,后挂冠致仕归隐宜邑清津芳巷里,元初芳巷毁于战火,六世孙智四公迁翟墅,七世孙省一公为经源教谕,告老还乡致力于家谱考证。北宋末年战乱四起,汉族人统治的江山退出了历史舞台,南宋偏安一隅,世家大族分奔离兮,隐姓埋名,到元朝汉族人更被视为下等人,在这两朝间汉人再无力续修家谱,这在中国谱牒史上是一个断代,从而导致许多家族世系混乱不清。而泽溪胡氏宗谱在元朝初,至元25年(1288)有省一公创首序,弥补了这时代空缺,那么省一公当时考证家谱在自身掌握的材料基础上,亲往常州祖籍地考证是必须要做的,以至于目前泽溪胡氏宗谱中勤修公写的《胡氏旧谱序》、《华林胡氏世家源委》,纺公写的《胡氏大宗碑记》,与大宗世系、《胡文恭墓志铭》都由晋陵胡氏老谱所摘。 时间转眼又过88载,明洪武8年(1375)胡濙出生在江苏武进,明建文2年(1400)26岁中进士,授兵科给事中,永乐元年(1403)29岁升户科都给事中;永乐5年(1407)33岁开始寻访建文帝,到1417年底暂告结束;1419年再次出访,至1423年才真正结束。 最近有幸观的《毗陵胡氏世牒》,仔细研读。发现胡濙刚过不惑之年便致力于家谱考证,最后合修成功,胡濙在《毗陵胡氏世牒》谱跋中这样写到:“余观旧谱所载,自秀至椿世系係吾族宗派,然于椿之下不知接续何支,世代绵远,谱牒欠全,别无可考。”今在《毗陵胡氏世牒》中单独有一“毗陵秀公派系”,世系为:秀-宰臣-珣-述-韶-柯-韬-延福-顺之-弈-從-涉-椿。世系简单,共十三世,一至五世为唐中后期人。秀公为武后末、明皇初宫中负责校对资料和撰写碑文的官员,善工八分书。今网络可查到简单资料,与谱载相吻合,但无籍贯记载。六世柯公为五季时期人,以此类推至椿公为北宋末,南宋初人。胡濙既然很肯定的说这是自己家族的派系,而一世祖为唐明皇时期的人,那么该谱与晋陵胡氏老谱世系相差甚远,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同一套谱。胡濙仍不气馁,与绍兴九年纺公整理的晋陵胡氏老谱校对,在《胡氏大宗碑记》中发现徽公四子從公有徙居宗城(常州城)翰林坊的记载,认为秀公以下世居宗城,從公徙居宗城是有理由的,证明两家派系不远。 今观《毗陵胡氏世牒》中的《胡氏大宗碑记》已有改动,但观泽溪胡氏宗谱中《胡氏大宗碑记》记载为:“後徙居宗城翰林坊”,胡濙把“後”错看成了“從”。又观晋陵胡氏老谱十一世也有名椿者,但传系不同,再观《华林胡氏世家源委》中提到有珣者,后世至城公,与自己世系又不同,最终还是吃不准,可见胡濙当时想与晋陵胡氏攀上关系之心迫切。胡濙在跋中又道:“九世孙顺之仕宋仁宗时以疾归豫章,以时地考之疑远祖别派,且秀至椿一十三代,椿父涉述世系录称六十三代孙,疑以受姓数之亦太史公序世家之意也。” 于是1417年43岁的胡濙借出访建文帝之由,途经华林,专程拜访了华林胡氏,并大会族人,在应麟公与琪公的陪同下,到城公与耿夫人墓前祭扫。在华林胡氏宗谱中胡濙也未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肯定未提毗陵秀公派之事,而是扛着晋陵胡氏后裔的牌子与华林胡氏交流,华林胡氏二十一世应麟当时就表示有续修宗谱之意,胡濙以诗文记录下了当时的盛况,回常后考证谱牒之事只能暂且放下。 1423年寻访建文帝之事结束,胡濙在南京任职太子宾客兼国子监祭酒,泽溪胡氏十二世山十公在洪武初任当地“万石长”,经常往南京输运官田与民田的税粮,与胡濙相识,1425年49岁的胡濙来到泽溪继续考证家谱,而泽溪胡氏家谱当时在常州地区迁出的宗亲中是最有实力能证明是晋陵胡氏分支的,然胡濙也未能找到答案,此行还为泽溪大族翟氏撰写了谱序。 明宣德元年(1426)胡濙调往北京任职礼部尚书,正统元年1436年春,华林胡氏应麟公开始续修家谱,之前二十年来华林胡氏族人在两京间来回,拜谒胡濙以示亲近。1438年华林族人二十世琪公不远千里来北京南宫拜谒胡濙,请求重书当年诗文记载之盛况,以为谱序,胡濙在该序开头凭空就写到:“宿以诚事主,今白首矣!不敢毫发欺君,以丧平身之节。”可以看出他当时虽认胡宿为祖,但还不知如何来修自己的家谱, 内心是纠结的,最后写到“惟愧不文,勉为书之,以纪岁月云耳”,此文后被华林胡氏命名为《重修华林毗陵合谱序》。 正统四年1439年,华林二十一世应麟命子一清携谱来北京拜谒胡濙,请求与毗陵胡氏合谱,此事正中胡濙下怀,心中甚是欣喜,胡濙在正统四年所撰谱序中写道:“正统四年秋九月,奉新族人一清奉其父应麟,命齊华林谱系诣北京南宫谒余…请毗陵之谱与华林谱牒统而为一…喜应麟父子有尊祖敬宗之心,能继志述事而绍承先世,创业垂统之意甚可喜也。”对一清父子大加赞赏,遂把晋陵胡氏老谱给一清抄录,归复后征同朝交谊者“三杨、二王”、刘球、曾鹤龄等各为作序,从作序时间正统四年九月至五年四月不等来看,一清在北京逗留了七八个月,正统四年修谱记名为胡濙、应麟、一清三人,可以看出合谱之事是在北京完成的,有胡濙一手操办,所谓合谱就是双方录若干世系,华林毗陵各录一本,等谱合修结束,一清才归江西奉新。 那么胡濙是如何把家族世系接到晋陵胡氏世系下面的呢? 接哪一支呢? 自己家族世系与晋陵胡氏老谱世系间也是有断代的。古人都有个通“病”,在世系不清的情况下都想尊历史上的名人为自己的祖先, 胡安国是南宋时期的大儒、理学家,而胡安国父亲名讳渊,于是借名人三代世系,把胡安国接入晋陵胡氏六世宿公昆弟饰公四世孙渊公之下(渊公昆弟澄公南渡时迁溧阳,为平陵胡氏,平陵谱载为公美四子,今溧阳赵家边、上沛埠、法司塘均其后裔),这也是胡濙为何不接宿公之下而接饰公之下的原因,再把祖上亲礼公接在安国公孙大时之下,这在当时是个公开的秘密,也是权宜之计。《毗陵胡氏世牒》中南昌胡俨为胡濙父亲彦德公写墓表时就明确讲到中立公以上有数世谱缺其传。那么胡安国与华林、毗陵世系毕竟较远,胡安国子胡寅《斐然集》卷25《先公行状》中亦称之曰:“五世祖号主簿公,五代中,至建州之鹅子峰下,钓鱼自晦,人莫知其所从来。胡安国五世祖因被时人称为“钓鱼翁”。由此可见,可考仅限于此。 此次合谱胡濙便让杨士奇在《华林胡氏族谱序》中这样写到:“瑜之后居陈留,宝文阁学士谥文定安国所自出也,琼之后居毗陵太子少师谥文恭者所自出也,(王告)之后居九江泰州高邮朐山湖州教授谥文昭者所自出也” 胡濙是不是又考虑到自己派系可能出自胡瑗家族呢? 在《二世祖常州刺史胡公可尚传》中这样写到:“瑜天成时官陈留尹,徙崇安,是为崇安陈留之共祖,字可佩,至八世为文定公安国。”虽是可尚公传,但无可尚公事迹,都是解说华林五宗世系的,而且该传后面故意没有留下撰写者的署名, 明显就是正统间撰写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胡濙等于向近支瑜公借了世系。而泽溪胡氏谱中的《胡氏大宗碑记》是这样写的:“江州支侍郎者则后居婺女、发运使师文者居高邮、兵部尚书直孺者居华林之稻田、松年者居朐山、陈留支天圣中淮南转运使弼乃瑜之孙”此能证明以上世系是接续错误的,但是《毗陵胡氏世牒》中的《胡氏大宗碑记》最后却被放在了杂著中,其中有段“兵部尚书直孺者居华林之稻田”还被删除了。 《毗陵胡氏世牒》中的开篇首序是华林胡氏老谱中元祐己已年和至大戊申年的两篇老序,接下来就是正统年的谱序,而晋陵胡氏老谱中勤修公政和二年的谱序被放入了杂著中,勤修所写《华林胡氏世家源委》也被放入了杂著中,并且把勤修的署名也删除了。胡濙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后人知道在常州胡氏家族中他是与华林胡氏接触的第一人,与华林胡氏合修的《毗陵胡氏世牒》也是常州胡氏的第一部家谱,在这之前并没有“晋陵胡氏”的称呼。 那么泽溪胡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成了胡濙心中的顾虑,所以观今日之《毗陵胡氏世牒》,在第九世中唯独景平公无后,泽溪一世祖胤公与铭公兄弟二人的名字在正统四年就被删除了,而泽溪宗亲也有人认为省一公当年考证家谱会不会也是接在景平公下面的,我个人认为不可能,单从南宋宰相赵鼎次子赵汾为胤公写的墓志铭来看,铭中家族世系井然有序,与晋陵老谱世系不差丝毫,胤公与叔世将公川陕抗金事迹详细明了。在南宋初写的这个墓志铭不可能造假。 在泽溪胡氏宗谱谱序中有一篇《华林胡氏二十二世一清重修族谱序》,这篇谱序的内容与正统四年杨士奇为《毗陵胡氏世牒》作的《华林胡氏族谱序》基本一致,落款署名也是杨士奇,不同之处就是《华林胡氏二十二世一清重修族谱序》中胡安国接瑜公之后、胡瑗接(王告)公之后两段错误都已纠正,但《毗陵胡氏世牒》中却没有这篇序,而泽溪胡氏并未与华林胡氏合谱,这篇名为《华林胡氏二十二世一清重修族谱序》为什么会出现在泽溪胡氏谱中呢? 我在想!会不会是当年一清在北京修完谱后回奉新,途经常州,对胡濙篡改晋陵胡氏宗谱心有余悸,专程来泽溪把这篇修改后的谱序留给泽溪胡氏,为将来的考证留个依据吧! 嘉靖二十九年,胡濙幼孙颐公致仕归常,请旨刻版手录成卷册,《毗陵胡氏世牒》得以成。胡濙伯祖裕公元任奉议大夫,居福州怀安县,颐公八十三岁高龄亲往寻觅,裕公后裔世系得以入谱,裕公长子宗实一支迁宜兴清津乡胡巷里,世系接安国公弟安止之下。应炎公支因旧谱失次,久未有音讯, 清顺治甲午年寻得踪迹,应炎子付公世系被纳入世牒。后子孙均繁盛,康熙年间都相继从大同谱中分修而出,胡巷里清光绪间与泽溪合谱。 胡濙最后在谱跋中这样写道:“晋陵派系与吾嫡祖甚不相远,故不敢弃,谨录于谱首云。”胡濙仅把秀公派世系仍放入世牒,其余内容未保留,也正因为这样才给后人留下了依据。所有的考证写到这里也激起了我的好奇,毗陵秀公派到底出自哪里呢? 见二世宰臣公与子珣公具进士出身,于是翻开历代进士名录查看,在名录中果然有记载:“胡宰臣贝州宗城(今河北威县人),子胡珣(这里为胡珦),字润博, 大历七年(772年)进士, 韩愈为其作《唐故中散大夫少府監胡良公墓神道碑 》。”根据此信息查得神道碑中这样写道: “少府监胡公者,讳珦,字润博,年七十九,以官卒。明年八月十四日,葬京兆奉先。夫人天水赵氏祔焉。其子逞、迺、巡、遇、述、遷、造,…… 胡姓本出安定,后徙清河,于今为宗城,属貝州。大父讳秀,武后时,以文材征为麟臺正字。父宰臣,用进士,卒官平阳冀氏令,赠潭州大都督。” 此残碑乃韩愈撰文,胡证书丹,其婿张籍安徽和县乌江镇人(今南京市浦口区乌江镇),赴潮州请老师韩愈为撰碑文。尺寸现宽89厘米,高68厘米。历代蒲城县志均有记载。清代佚,民国二十四年此残碑出土。胡濙手中的“毗陵秀公派系表”与之完全相符,十三世椿公为北宋末年人,我推断是在北宋灭亡,金国人入主中原时,由河北逃难至常州,经宋元谱牒失修,到胡濙时难以考证,而胡濙一直把目光盯在晋陵胡氏和华林胡氏上,把贝州“宗城”当成了常州(宗城翰林坊),如果把考证视线放宽一点,也许当时就能考证清楚。最后带着疑惑离开了人世,五百多年的谜团今得以解,也算是胡氏家族之大幸吧! 人道天下胡氏一家亲,胡濙在谱牒失次、世系不明、年代久远的情况下与华林胡氏合修宗谱,虽存有私心,但对胡氏家族功不可没,此举上呈先祖,下荫子孙,不但保住了晋陵胡氏宗谱,更为后世续修奠定了基础。宝贵的家族文化财富得以幸存,使得先祖丰功伟绩仍可昭示于子孙,教化后人,为晋陵胡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宿公三十七世孙泽溪江四房胡伟谨述2018/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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