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散文 ▏胡 诚:父亲的酒原创 胡 诚 原野牧歌 4天前
酒是中国老百姓最重要的饮品之一。从酿造到饮啜整个过程都蕴藏着丰富的酒文化。
父亲也喜欢喝点酒。年轻时家里极度贫穷,别说喝酒了,就连见都很少见到。后来投军,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部队管理制度严格,再加上是基层指战员,想喝酒也是难上加难。
父亲真正接触到酒或者是说真正开始喝酒,那是负伤转入地方工作之后。转业地是山东省海阳县。这里是地雷战的故乡,也是酒仙酒神的竞技场。小时候经常听母亲说,她老家的汉子可能喝酒了!一餐一两斤白酒的人大有人在。还有人左手拿着锄头,右手拎着一棒(瓶)酒,半衣兜花生米,一到山上干农活就是一天。更有甚者从早喝到晚,过一会咪一口,过一会又咪一口,不需要下咽的菜,只把酒当饮料喝。
父亲是一村之长,免不了要和他们喝酒。父亲是南方人,酒量也不是很大。所以每每这个时候父亲最难了。你不喝,人家说你看不起他,你喝又喝不过他。所以父亲被动醉酒的日子还是不少的。偶尔父亲也能选择战机,突出重点攻其弱点大获全胜。当然也是开心的时候,也是为了在思想上行动上和当地老百姓打成一片。要知道一个外乡人在农村全面掌管行政工作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在革命老区。
其中有两件事都与酒有关。
初春三月,北方的冰雪并未完全消融。一天中午,父亲喝过酒回家,途经北河岩(当地一砂石质水库),三四个玩水的孩子相继跌入水中,并不断地向深水区滑行。一行人慌忙呼救,没有一个敢下水的,因为都是北方的旱鸭子,不会水。父亲说时迟那时快,来不及脱衣服,一个猛子扎下去救一个,一个猛子扎下去又救一个,直到几个孩子安全上岸。此举大获民意,众人都说大薛家村没老胡不行。就连平日里略有微词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当然在现在看来,一个熟知水性的南方人下水救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你还是一村之长呢!
有一次,几个比父亲资格还老的老兵请父亲吃饭,饮酒间谈论用兵打仗诸事,个个英雄斗胆,神色飞扬。言谈间或许他们没把父亲看在眼里。说来也巧,父亲吃完饭刚跨出门,看到门前大白果树梢上站着几只鸟。父亲从营长手里拿来三八大盖,子弹上膛,几乎没有瞄准就是一枪。一只鸟应声落地,众人亲眼所见。此刻,你上过再多战场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其实,胶东的百姓哪里知道,父亲曾是新四军七师小有名气的神枪手。
父亲从参军到地方工作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一次没有回家。每每是酒喝多了想家,想家多了喝酒。一九六五年春天,父亲思乡成疾,凭着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执拗,回到他一无所有的老家安徽无为。当然乡亲们迎接他的除了香甜的美酒,还有浓浓的乡情。
打我记事以后,父亲想喝点酒也不容易。因为母亲是要干预的。母亲干预不是为了父亲的身体,是因为喝酒需要大量的菜。母亲常说,喝酒费钱,喝酒要配菜又要花钱,哪来那么多钱?是啊,现在听起来不免有点心酸。但有谁知道一个十口之家基本上是靠父亲的抚恤金生活有多难啊!你不掌管家,你不知道。母亲掌管家,只有母亲心里清楚。
那个年代一餐酒,很重要啊!父亲是“老八路”,走南闯北,又干过多年的地方工作。所以公社干部和大队干部都喜欢到我家里和父亲聊聊天。聊着聊着,很快要到饭点了。这时候是父亲最难的时候,父亲好客,想留客人吃饭。而母亲偏偏不作声,有时还拉着脸。为这事父亲和母亲没少争过。父亲虽有满腹的不悦与委屈,但过后也就算了。时间久了,父亲有时也不得不有意回避客人。父亲怕自己尴尬,更怕客人尴尬。时间久了,母亲获得了“北方胯子不尽人情”的赞誉。其实不然,我母亲是位知情达理的伟大母亲。时间久了,公社里的干部来我家少了。换句话说,我父亲在这方面算是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我大哥七十年代招工时,公社里确实有人使了不少绊子,玩了不少伎俩。或许是离战争太遥远了,人们已顾不上县里指名要照顾的革命家庭了。鲜红的残废军人抚恤证可能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