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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的大伯  -- 胡照南(07.11.21)
胡子民发表于 2008-04-15 17:00
天气晴朗,无风亦无云,中午照例美美的睡了一觉。大概是早晨起的过早,或是窗前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我的床上挺舒服,我睡得过了头,到了三点才醒来。幸好现在是二线人员,不会考勤(许多单位二线人员不上班的)。说实话,若不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恐怕还在睡呢。
午觉中,我梦见我的大伯伯了,这很奇怪,因为大伯死去24年我从来没梦见过他。梦里,我在大街上走着,偶然回头一看,前面有个白发老人,竟是我大伯,当时我心想,大伯是下县来领补发的工资的,现在不正在涨工资吗?谁都有份,离休的大伯当然少不了,只不过现在的大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光着下身,披件破衣,难于遮体。我心头一紧,赶忙上前抱住了他,说:“下来了?领工资吧?”大伯说:“补了好多啊!”我说:“叫移伢(他侄子)带你去,把钱点清楚了。”“晓得。”大伯去了,我还站在那望着光裸着下身的他,眼泪止不住的淌。心里一难过,觉也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大伯死去二十四年了,哪来的他呀?醒来后,心里仍然不是个味,想起风风雨雨中可怜的大伯的许多往事。
大伯与我父亲是同爷爷扩父辈的兄弟,虽然不是胞兄却也亲得很。他的一生历尽坎坷,数经磨难,享过清福也遭过苦难。解放初,由于属南下干部,被安排在税务部门工作,后又调任一所小学的校长,那时的他可谓大红大紫,吃香的喝辣的,竟然离了家里那个童养媳的老婆,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婶娘。这婶娘是肚子里带着孩子来的,大伯不在意,后来那孩子也当成己出,疼爱有加。婶娘与我大伯也生了个女儿,可没多久由于大伯在反右斗争中倒了霉,那婶娘竟带着襁褓中的孩子离开了他,改嫁他人了。从此,大伯的霉运一直伴随他大半辈子,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他更是几乎被折磨至死。
大伯是个性格极其开朗的人,喜说喜讲,嘴多毛长。什么事他都得说说,所以他的许多苦难都与多嘴有关。文化大革命时,他与几个同伴上山打柴,休息中七谈八扯,不知怎么说到毛主席了,他说:“古话讲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毛主席不也七十多了吗?”同伴中有一姓黄的告密者,添油加醋的向造反派报告了,竟把大伯的话进行了修改,说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毛主席七十为什么不死?”那时这可是死罪啊,可想而知,大伯遭到了非人的折磨。在斗争会上,那位姓黄的告密者为了表达他对“阶级敌人”的恨和对伟大领袖的亲,竟然用造反派专用的棍子把我大伯从台上打到了台下。大伯的头朝下摔了下来,使得头和脖子都受了重伤。大伯孤身一人,又重伤在身,躺在家里无人问津。那时,我奶奶偷偷的做点好吃的,熬点骨头汤,让我大妹乘着早、晚没人时走后门口送过去。大伯生命力相当旺盛,本以为活不久的他却顽强的活过来了。可过不了多久,不单行的祸事又找到了他。有一天,他独自上山打柴,由于抽烟不小心引着了山火,当地民兵、群众几百人上山救火。大伯当然也在救火的行列中,事后,来不及洗去浑身烟灰的他跑到民兵营长面前双膝跪地,主动承认了错误。一来他为失火而内疚,二来他被打怕了,想落个坦白从宽的处理。然而,坦白的他并没有落着从宽的处理结果,反而遭到更严厉的折磨。那个民兵营长把大伯捆起来,吊在一棵树上,用他的那支卡宾枪的枪托打大伯。大伯被打得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吉人自有天向,他仍然没死,硬是挺了过来。
进入八十年代,大伯的春天才开始。他被平反昭雪了。组织上安排他光荣离休,补发了一大笔钱。补了多少钱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也不说。日子好过了,生性张扬的他又开始拽起来,买了收音机,成天带着走街川巷,买了大头皮鞋、呢子大衣等,整个人上下一新,只可惜头发全白了,那会山里还没有染发一说,都叫他白毛佬。有钱了,许多女人盯上了他,有事没事套近乎,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他免不了有偷荤吃的时候。我们做晚辈的也不能瞎议论,只觉得他的钱大多花在了风花雪月上了。为了这事,少不了遭惹是非,奶奶也经常骂他,可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我行我素,一意孤行。最后,他竟然死在了这放荡不羁上。
1983年春天,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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