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繁枝细节----胡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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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是诗歌最本质的特质,这一点无可非议。但是,随着新诗的发展,要打破固有的呆板模式,对语言及表达进行创新,吸收其他文体的写作方式,让新诗的内涵与外延进行诗意扩张,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有效途径。诗歌的繁复,在当下许多诗人的手里,凸显出情节真实、情感细腻、意象层叠、多维空间的效果来。
胡弦的诗歌,就极具繁复的魅力,像一棵大树一样,根部厚重、接地气,主干直接、壮硕,枝节扩展、丰富,叶子茂盛、外延舒展。他的这首《路》无论结构还是意象铺排,描写细节还是书写通透性,都堪称繁枝细节的经典。
首先,在语言性上,叙述上繁复,而语言极具张力,内涵极富诗性。这就避免了“散文化”单调、直白的描写性语言的弊端。他描写的这条路是“可以踏上去的现实”、“当大家都散了,它留在原地”,“它比阶级直,比尘埃低,比暴君宽,身上印满谵妄的脚印”,这些语言具有双重、多重含义。诗人不仅在写路、还在写人。他的这些繁复语言,看似连贯实则跳跃,用传统的排比句修辞方式跳跃,用白描语言抒写路的“脊椎”、“肋骨”、“沉默”而传递真情实感,逐渐通过这些繁复的诗写将“形而下”的路,延伸到“形而上”的路。
其次,在意象层叠上,也是枝繁叶茂,非常细致和极具穿透力。他用“穿越喧嚣的孤寂”、“蟋蟀开始歌唱”、“万物朝两侧分开”、“时间的尽头”等感性具象抽象成哲学意味的抽象意象,将人性的、内心的、现实的、哲学的思想与情感,层层叠叠地展现出来,给我们描写了一个立体、多维的视觉画面,使得这条路不仅包涵了“坚忍”、“沉默”、“孤寂”、“正直”的人生形象,还使得这条路在命运里被迫思考这现实的境遇,让生命赋予了悖逆生存的反向思维,使得我们对世界的认知走向时间的深处。
最后,在结构维度上,他通过繁复的写作并行铺陈了几条平行线,让诗歌既可以沿着“形”的道路走下去,又可以沿着“人”的感觉体味下去,还可以沿着“现实反思”这条路无限延伸。胡弦从形式上,运用了散文化的叙写方式,又融合了片段性的意象拼接,在整体控制上比较通透,而诗歌内部跳跃和扩展。让我们在这条可行的路上,做散形、螺旋式感悟和共振。
从胡弦这首《路》的繁复写作,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诗歌的繁复写作方式,不是简单的语言赘述和啰嗦,而是极具张力和诗性意味的精妙运用;不是机械单一的说明式散文化结构,而是并行的多维度复杂写作;不是晦涩难懂的意象叠加,而是白描细节的真情实感;不是仅作形的铺陈,而是形、意融合的思想的引发。这样意味浓厚的诗歌繁复写作,为我们新诗创作带来了繁枝细节的审美感受,为我们在新诗语言变革过程中提供了一个复杂、丰富而多维的崭新写作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