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三、胡安国与秦桧:相携并进,同舟共沉
建炎四年(1130)秋,金帅挞懒(亦作挞辣)奉命攻宋楚州。
十月二日,秦桧意外从挞懒军中逃归。此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所以当时和后来许多人,都怀疑秦桧是被挞懒故意“纵归”。
秦桧逃归一月后,入见高宗皇帝,第二天就被任命为礼部尚书。
秦桧逃归朝廷受任礼部尚书一事,很快传扬开来。胡安国闻听,高兴得喜不自胜,寄望秦桧早日得以执政,佐助高宗皇帝复兴大宋,造福苍生。“胡康侯初甚喜之,于《家问》中云:‘秦会之归自虏中,若得为政,必大可观。’”
绍兴元年(1131)二月十四日,高宗皇帝鉴于秦桧在靖康二年“抗死力陈”,以存赵氏的卓异表现,同时又知其能力出众,而且了解敌情,任命为参知政事。
胡安国闻听此事,兴奋得彻夜不眠,致书友人称:“吾闻之,喜而不寐。”
秦桧得以入参,是当时知枢密院事张浚(字德远,1097—1164)所荐,张浚所以大力举荐秦桧,是因为胡安国的极力引介。“京城破,虏欲立张邦昌,执政而下,无敢有异议,惟会之抗疏以为不可。康侯亦义其所为,力言于张德远诸公之前。”
“后会之自海上归,与闻国政,康侯属望尤切,尝有书疏往来,讲论国政。”秦桧入参后不久,即向高宗举荐胡安国,胡安国因此被除授中书舍人,朝旨敦促赶赴行在。胡安国初辞未赴,致书秦桧,劝其向高宗皇帝,“及时建白前定之计”,以便“君臣合谋,早定大计……振颓纲,修弊法,变薄俗,苏穷民,庶几观听有孚,以启中兴之兆。”胡安国于此信中,为秦桧提了很多朝廷和地方政治改革具体方略的建议。在这封信的末尾,胡安国郑重奉劝秦桧:“今国步艰危,民情摇动,宜乘势更改,转败为功。不然,大势益倾,不可复振矣。”
绍兴元年八月,秦桧升任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再度举荐胡安国,朝廷重申前命,以胡安国为中书舍人兼侍讲。详细时间,《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在绍兴元年十一月二日。
在朝命一再敦促之下,胡安国于绍兴二年二月,在两个儿子胡寅和胡宁的陪侍下,乘船沿长江东下,赶赴行在。七月到达行在所,高宗召见之后,正式就职。
《宋会要•崇儒七•经筵》,载绍兴二年七月十五日:“上谓辅臣曰:‘儒臣讲读,若其说不明,则如梦中语耳,何以启迪朕意?将来开讲,欲令胡安国兼读《春秋》,随事解释,不必作义,朕将欲咨询。昔英宗皇帝时,司马光为讲筵官,有请乞诘问,若知则进献其说,不知则退而讨论。此于帝学,最为有补。’”
《春秋》本来记载的都是春秋时代诸侯鲁国发生的事情,据传后来经过孔子删削,加进褒贬功能,于是有了所谓“微言大义”。后世儒者尤其是宋代理学家,喜欢就实事拔高,习惯将春秋时期鲁国发生过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提升到价值和善恶的层面去论说,他们所强调的往往是其中的道义层面,称作“义理”。《春秋》作为记事的史书,因此被当成论说义理的经典。高宗皇帝大约只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的前后经过之类问题,而胡安国讲《春秋》,却偏要提升高度,陈说义理所在。高宗大约不喜欢这种讲法,所以才说出了上面一通话语。
宋高宗将《春秋左氏传》(即《左传》)拿给胡安国,请胡安国帮助点句、正音。胡安国却上奏曰:“今方思济艰难,岂宜耽顽文采?莫若潜心圣人之经。”史书虽载“高宗称善”,大约只是单指其中一方面。高宗欣赏胡安国的耿直性格,对他的学养也很钦佩,但对他讲书一定要拔高,非要与意义、价值之类联系上的做法,心里并不喜欢。而对胡安国事无巨细都要上奏,不久便产生厌倦情绪。高宗把这种心思告诉了秦桧:
“比来台谏论驳,多涉细事。朕谓宣和间言事者少,千百中无一,今朕尽令人言,不间疏远,所以人人敢言。”高宗对秦桧说这句话,明显是不满意胡安国“多涉细事”。所以才有秦桧下面的回答:“陛下听言,臣下所以敢言。臣亦尝谓胡安国,凡有论驳,当务大体,若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