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正良 2008年11月13日 21:20
儿子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从学校里拿回来二十多条蚕宝宝，非常兴奋，央求着，要我一起帮他养。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养蚕，就满口答应了。儿子在床上蹦来蹦去，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呼。我抱住儿子亲了亲，道了声：“开路的干活！摘桑叶地去！” 就骑车带上儿子，在求是村附近满地找桑叶。还好，只找了十来分钟，就在儿子幼儿园附近找到了一颗大桑树。儿子骑在我脖子上，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摘桑叶，我告诉他：“蚕宝宝还小，要摘树枝尖尖头上的嫩叶，摘三、五张叶子就够了，剪成一丝一丝喂蚕宝宝。”儿子很贪心，想多摘点桑叶。我告诉他：“现在摘多了，以后蚕宝宝大了就摘不到桑叶了。”他这才罢手。
养了二十来条蚕宝宝，下班后就有的忙了。每天骑车带上儿子出去摘几片桑叶回家。儿子和我都觉得又新鲜又开心。看着儿子认认真真地喂蚕宝宝，聚精会神地看着蚕宝宝吃桑叶，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蚕宝宝蜕皮的时侯，仰着头不吃桑叶，这下可急坏了儿子。我耐心地跟儿子解释，儿子总算明白了，可还是很担心。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蚕宝宝蜕了几次皮，越长越大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蚕宝宝变得亮晶晶的，通体有些半透明，不再吃桑叶了。我告诉儿子，蚕宝宝要开始吐丝结茧喽！儿子惊喜地看着蚕宝宝吐丝结茧，象是完成一件大工程，非常开心。他还告诉我，他们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的蚕宝宝，都没有他养的大，有的小朋友的蚕宝宝没养好，都死了，都伤心地哭了。看到儿子一脸的兴奋，‘成就感’油然而生。
本来，蚕宝宝结茧后，我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儿子兴奋地对我说：“蚕宝宝把茧子都咬破了，蚕蛾子下了很多小小米粒！”我走近一看，二十多个蚕宝宝都蜕变成蛾了，鞋盒子下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白点，蚕宝宝生下小后代了！我告诉儿子，假如那么多的卵都孵化了，我们可养不了那么多蚕宝宝。儿子不听，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我也没有在意。又过了几天，儿子又一惊一咋地告诉我，许多许多黑黑的‘小蚂蚁’从蚕宝宝下的卵里爬出来了，天哪！那么多新下的卵全部孵化了。我问儿子，这么多蚕宝宝怎么养？儿子非常坚决，就要养！就要养！足有上千条呢！
这下下，每天下班后就更忙了，必须带着儿子去摘桑叶。开始还好，蚕宝宝胃口不是很大，还能应付。等蜕了二次皮，要分成三个鞋盒子养了。光儿子幼儿园旁的那一株桑树，以后肯定不够吃。于是，自己就带着儿子找遍了整个求是校园。还好，在第十三学生宿舍附近及学校图书馆后面，还有教六后面又找到了几颗大桑树。蚕宝宝的胃口越来越大，每天摘的桑叶越来越多。
有一天，儿子突然求妈妈说：“妈妈，你去买新皮鞋穿吧。”妈妈非常奇怪，问：“为什么要妈妈买新皮鞋穿？”儿子说：“蚕宝宝房子太挤了，住不下了，还要更多的鞋盒子！”觉得儿子说的话有道理，孩子妈妈给全家每人都买了一双新鞋子。多出三个鞋盒子，蚕宝宝总算住得宽敞了。儿子看着那么多蚕宝宝，乐得咯咯笑，连晚上睡觉都笑出声来了，还请来幼儿园的小朋友来家里参观，小朋友都睁大眼睛啧啧赞叹，儿子非常自豪。
蚕宝宝大了，六个鞋盒子也养不下了，只好把大纸箱的上层剪了，留下纸箱的底，拿来养蚕宝宝。家里到处是养蚕宝宝的鞋盒子和纸箱子，连走路都不方便了。可这些都是儿子的宝贝，哪敢扔！麻烦的还是桑叶，就校园里的这几根桑树，因为还有其他人养蚕，也要摘，只在够不到的树顶剩下一些桑叶了。就这几株桑树，儿子的蚕宝宝怎么够吃。到了周末，没办法，只能带着儿子在西湖边找其它桑树。还好，在苏堤的锁澜桥旁边看到一颗硕大的大桑树，斜着长，往湖里延伸。自己小心翼翼爬上树，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儿子又紧张又害怕，问：“爸爸，小心，别掉下去，掉下树，会游泳吗？” 我壮着胆子说：“会游泳，还游过钱塘江呢？”摘了几片桑叶后就想：“西湖园林管委会，会不会来干涉、罚款啊……？”正纳闷时就有人喊了：“喂！干什么的？”我说“摘几片桑叶，喂儿子的蚕宝宝，家庭作业！家庭作业！”“摘几片行，带编织袋来摘，那可不行！快下来吧！太危险了！”我只好满口答应，下了树。跟儿子说：“在西湖边摘桑叶是不可能了。”儿子说：“那怎么办？那么多蚕宝宝要饿死了。”我说：“爸爸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边安慰儿子，边骑自行车往郊区走。
来到城西，果然远远地看到一片大桑树园，我们好高兴。下了车，穿过田埂路，一路小跑着来到桑园旁，刚和儿子没有摘几片桑叶就想：“农民伯伯看到了怎么办？会不会拎着锄头来追打我们！”于是，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位老农就在附近忙农活，忙走过去问：“老伯，能摘些桑叶吗？”看着老农打量着我们，我和儿子怯怯地又说：“是，是儿子的家庭作业！必须完成！”老农说“城里人真古怪！还有这种家庭作业！不过，摘几片还行，拿编织袋来摘可不行！”我忙说“那花钱买，行吗?”老农犹豫了一下说：“行，十块钱一袋。”我和儿子摘了满满一袋。老农收了钱说：“我是前面蒋村的，叫蒋阿毛，以后再来摘桑叶，先来找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怕洒了农药害死了蚕宝宝。”我们说：“那是一定。”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过几天就和儿子一起去买一袋桑叶，按老农的建议在桑叶上洒些水，套上塑料袋放在冰箱里，就能保鲜。一袋桑叶，开始时，蚕宝宝能吃上三、四天，后来也能吃上二、三天。
可就在蚕宝宝要做茧前的一个星期，阿毛走亲戚出远门了，找不到他了。我们怕桑叶上洒了农药，也不敢自己去摘桑叶了。儿子和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只好在学校里到处打听哪里有桑叶。还好，有位熟人告诉我，校园北边单晶硅厂区里，种有很多桑树。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儿子马上来到单晶硅厂的厂门口。也许是自己有些心虚，也许是想锻炼锻炼儿子的胆量，我躲在围墙后面，蹲下来跟儿子说：“你去跟门卫老头商量商量，让我们进去摘桑叶。”可能儿子实在是心疼自己饿着肚子的蚕宝宝，一口答应了。我躲在围墙后面听儿子说话:“老爷爷，我想进去摘桑叶，可以吗？”老伯站起来一看，有位幼儿园小朋友跟他在说话，很吃惊：“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桑叶？”“是朋友告诉我的，保密。”老伯看了看四周：“不行，厂区的桑叶是不能摘的？”“爷爷，我的蚕宝宝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老伯笑了：“蚕宝宝肚子咕咕叫你都听到了。”“真的，都二天没吃饭了，求您了，爷爷!”老伯问：“就你一个人去摘？那可不行。”“我爸爸也来了，我叫他一起来摘。”儿子马上转过身声喊我：“爸爸！老头子同意了！快出来吧！”臊得我无地自容，怎么能当着老伯的面学我开口叫老头子呢！门卫师傅看了看我说：“进去摘吧，老头子！老头子！教孩子说话要懂礼貌。”我赶忙道歉，连连点头称是。
厂区护校河旁果然种了很多桑树，儿子和我高高兴兴地错开了摘桑叶，尽量不破坏厂区的外观风景，满满摘了二口袋，到做茧前基本够吃了。回到厂门口，不好意思地匆匆谢谢了老伯，儿子甜甜地叫声：“谢谢爷爷，爷爷再见。”自己带上儿子，飞似地跑回家了。看到儿子高高兴兴急匆匆地喂蚕宝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歉疚。
儿子边喂蚕宝宝边说：“老爸，老师说蚕宝宝的茧可以卖钱，真的吗？”我说：“当然可以，还很贵呢。”儿子突然转过脸对我说：“等这些蚕宝宝做了茧，再把他们生下的蚕宝宝养大,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卖很多钱喽！”“那，到哪里去摘那么多桑叶呢？” 儿子说：“把爷爷家的田全部种了桑叶！”
哦！天哪！还要扩大再生产，我差点晕倒！
胡正良写于2008年11月13日[ 此贴被胡正良在2009-02-27 00:10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