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正良 09年6月7日 20：33
今年清明节，又回了趟老家，打算跟父母一起给爷爷奶奶上坟。刚到村口，村里的乡亲就告诉我：老母亲没在家，在附近的一家小厂里打工，包菊花枕头。我当时就奇怪，上次回家，老母亲不是在一家箱包厂干的吗，难道老人家也兴‘跳槽’，换了单位了？自己没放下行李，就直奔老母亲的小厂。
离厂门口还有一段路，自己就闻到了一股谈谈的清香味。不远处的小厂房里，还不时传来母亲和老姐妹们开心的笑声。一走进厂房，满屋浓浓的菊香味扑鼻而来！真还有点不习惯。菊花香枕堆得满满的，有一人多高。母亲见到我当然开心，可催着发货的车就停在厂门口，为赶着交货，老板规定谁都不能请假。母亲自然不可能停下手中的活，陪我回家做好吃的。我看到母亲麻利地在枕芯里装进一小篮经过加工的菊花，还不时地塞进一些卷曲的干树叶。我问母亲：“那干树叶是什么？是中药吗？”母亲笑笑说：“是老茶叶。”
到厂没二分钟，我就看出来了，包香枕的工序是二个人一组，一位按比例在枕芯里装好菊花和老茶叶，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另一位封好口，贴上标签，装进说明书，套好透明的塑料外包装，按次序在大纸箱里整整齐齐摆放好。说话间的功夫，母亲那一组已经做好十多个香枕了。母亲自豪地告诉我：她们一组做的最快，二个人搭配好，一天能做六百多个枕头，按一毛钱一个算，每人每天能挣三十多元钱。三十多元一天，对七十多的老母亲来说，相当满意了。我问母亲：“这些老茶叶菊花香枕也出口吗？” 老母亲和老姐妹们齐声说：“卖到北京、南京、上海，给讲究的城里人用。”
看着老母亲边干着活边开心地跟老姐妹聊着天，一脸满足的神情，自己也拿了条小凳子坐下，边看着母亲干活，边听着她们说笑话。以前，自己还年纪轻的时候，听父母亲唠叨就觉得烦，自从自己做了父亲后，加上一年难得有几回跟父母亲在一起，现在听父母唠家常，心里却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看着母亲那双忙碌了六十多年勤劳的双手，到今天还麻麻利利、开开心心地忙碌着，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劝阻老母亲打工了。
我拿起一个枕头仔细看看：枕芯是用双层的棉布包的，因为是赶着夏天销售，外面套了个竹编枕套，摸着软软的，很舒服。香枕外面套的塑料袋，应该是为防尘用的吧。塑料袋里的说明书，详细说明茶叶菊花香枕的保养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及对睡眠的药效、好处等等。我立刻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产品。现在老家的人，还真能找生财之道。
自己拿起枕头靠近鼻子闻了闻，这香味还真舒服！可以想象，这样的产品放在城里商场或超市里的货架上，爱新奇，懂得过日子的城里人应该非常喜欢。琢磨着琢磨着，脑子里就浮现出现这样一个画面：有一位母亲，拿起老茶叶菊花香枕，先闻了闻，再看了看说明书，看了看标价，灵机一动，高高兴兴地买回家。她们的儿女，看到母亲买回这样奇特的香枕，会是一种怎样的喜悦呢！或许还是这位母亲，她买的老茶叶菊花香枕是送给她的母亲的，那她的老母亲，接过如此清香浓浓、如此亲情浓浓的香枕，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喜悦呢。我现在觉得，老迈母亲的双手，缝制的不仅仅是一个个香枕，应该是在缝制一份份浓浓的亲情啊！其实，说实话，母亲哪会想得那么多那么远。
一直来，父母亲都舍不得花钱，以前父母自己养的鸡下的蛋，都舍不得吃，拿去换钱。我一时冲动，就向老板买一对母亲亲手做的香枕送给父母亲！出乎我意料的是，父母亲却是极力反对。母亲自己匆匆拿枕头，找老板退了钱。或许，他们认为几十元一只的香枕太贵了吧；或许，菊花、老茶叶，在老家本来就不是稀罕物。
上完爷爷奶奶的坟，和父母一起开开心心过了清明节，星期天自己就得恋恋不舍，赶回单位上班了。刚要启程，母亲却拿出了三个枕头：一对大枕头，一个小枕头。闻着就是老茶叶菊花的香味，上面虽然没有商标和说明书，枕头外套也是棉布缝的，闻起来比厂里生产的还香，摸起来更加考究舒服。母亲说：“老茶叶和野菊花是向人家要的，棉布是镇上买的，自己做，没花几个钱，你们三口之家，一人一个香枕！”
捧着老母亲的亲手缝制的香枕，自己到有些吃惊了。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侯自己每天睡的软软的蚕沙枕头，一定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吧。
[ 此贴被胡正良在2009-06-08 10:44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