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结——浮山溯源 (2006-09-05 22: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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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3552420100058m.html 浮山隶属安徽省枞阳县(浮山原属桐城,枞阳县是解放后设置的)。浮山古称鳌宫,又名浮山,位于长江北岸枞阳县西北,距县城约三十公里,滨临白荡湖。因早年三面环水,远望似船浮水面而得名,有“江上绿叶”之誉。浮山曾是活火山,山不甚高,但风景秀丽,有34峰、36岩、72洞、28怪石,景点遍布全山,山间林木苍翠,飞爆流泉,还有众多的文物古迹,历代名人文士也多会于此,自唐宋以来登临游览的名人文士很多,留下了大量诗文和书画佳作,山上摩崖石刻遍布,几乎峰峰有题诗,洞洞有刻铭,现仍保存各类石刻480余处,是历史上著名的游览胜地。
1、祖籍浮山
我小的时候就听我父亲说,我们老家在桐城浮山,是在我曾祖父那一代逃荒逃到无为来的,究竟浮山在桐城的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当年逃荒到无为时我的祖父年龄尚小,而我的父一辈都是在无为出生的。)从此我对浮山产生一种向往,因为那儿是我的祖居之地,那儿有我的根。
据先辈们回忆,我们家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迁出浮山的,虽然在无为安家立业,仍不忘浮山根本。我的曾祖父以及我的大伯父(1929年牺牲)都安葬在浮山。两地相距近两百公里,以前交通不便,往返都是步行,每年祖父与几个叔祖都要携各房长子回浮山祭扫祖坟,拜会亲友。而浮山的宗亲也常来无为探亲,数十年间两地亲友来往频繁,络绎不绝。抗日战争爆发后,使我们家与故土彻底地失去联系。在那动乱年代,一切以国家大事为重,为了反抗外来侵略者,为了推翻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父一辈先后参加革命离开了家乡。随着祖父一辈老人相继辞世,父一辈中大都未去过浮山,曾去过浮山祖居之地的也只有五、六个人,他们中有的牺牲了,活着的解放后也都散布在祖国各地,他们在有生之年连家都难得回一次,故乡只能封存在记忆中。但先辈们心中念念不忘的是,无为是家乡,浮山是故土。
据我的四伯父回忆, 1938年春他14岁时曾回浮山待过三天,不久他就参加新四军战地服务团离开了家乡,就这三天使他对浮山终身难忘。离休后,一直想何时回浮山看看。由于我们家与浮山音讯不通已有近60年,去浮山找谁呢?因而一直未能成行。恰巧我的一同事的先生与我同姓,一聊才知道他家也是浮山人,还与我同宗、同辈,他有一伯父在浮山原籍,曾是小学教师,若去浮山找他了解情况最合适。1995年6月,四伯父从北京回安徽,得知这一情况后,决定去浮山看看。于是我与伯父、父亲以及大伯祖的孙子——我的一位堂兄祖孙三代一行六人踏上了浮山寻根之旅。
此次去浮山由于时间原因,前后仅一天时间,但浮山那幽雅的环境,秀丽的景色,清新的空气,淳朴的乡风,尤其是那源于血缘亲情一见如故的感觉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2、旅途奇遇
浮山之行让我充分体会到落后的交通,落后的管理,人为的地域限制,使本来就落后的省份更显落后。不旅行不知道旅行的艰难,我四伯父更是感慨万千,说是一次难得的体验生活。
浮山是我省一个颇为知名的旅游景点,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直达车?要去浮山只有乘去枞阳县的车中途下车转车,或先到桐城再转车,我们选择后者。头天买的预售车票,车号是1-6号,可实际上并不按号位坐,进站后人们争先恐后,蜂涌而上,等我们上车时车位早已被人占了。无奈之下我们只有与驾驶员理论,堂兄还把四伯的身份亮出来,这样一来驾驶员才给四伯、我父亲和堂兄几个年龄大的腾出位子,我们只好挤坐在最后一排。原本8、30发车折腾到九点车还未动。好不容易发车了,可车行的还不如人走的快,开了半个多小时还在城内,出了市区车停下了,驾驶员说发动机有毛病,鼓捣了好一会,可开不多远又说还有问题,就这样一会修车一会加水,走走停停,全车乘客都被激怒了,纷纷指责驾驶员,可驾驶员不理不睬,我行我素。11时许车行至肥西县境内一路边饭店处停下了,驾驶员宣布在这吃饭,一小时以后发车,就被早已迎候在路边的店主安排到包间里去了。到此时乘客终于明白了驾驶员的真实意图。一小时后吃饱喝足的驾驶员在店主的恭送下,在欢迎下次再来的欢声笑语中发动了汽车,此时的车速与上午相比,是大相径庭,只有用风驰电掣才能形容,把全车的乘客一个个惊出一身冷汗,不到一小时,车就到了目的地,全车的乘客一个个暗自庆幸总算平安了。
桐城县城距浮山只有二十多公里,没有客车,只有三轮车载客往返。我们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简单的吃了中餐,就上了一辆挂着去浮山牌子的三轮车,可车开到其林(地名)后就不走了,说前面就是枞阳县境了,他的车不能过境,车主还算负责,替我们找了一辆说是去浮山的车,这次我们是吃一堑长一智,事先与这部车的主人说好,不到浮山不付钱,车主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把我们送到浮山,我们也就放心地上了这部车。可是车到牛集(地名)后又不走了,车主要我们上另一辆三轮车,这下我们可急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到浮山?车主向我们解释说他的车也只能到此,要想去浮山也只有上这车才能到。无奈之下我们只有屈从。牛集距浮山约十公里,在一条曲曲弯弯路面也还平坦的乡间小路上行驶了约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魂牵梦绕、向往己久、神秘而且神圣的故乡——浮山。
3、亲情
当我们在浮山中学门前下了车,真真切切地踏上了浮山的土地之后,最激动的是我堂兄的孙子,一个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少年。他是又蹦又跳还一边嚷嚷“噢!我们到浮山了,我们到浮山了”。激动得甚至连对我的称呼都乱了,刚才还喊我爷爷一转身我就成了叔叔了(我比他母亲大不到十岁)。最初的激动过后,我是一片茫然,我们事先没有联系,就这么贸然的来了,要找的人在不在?他能给我们多少帮助?我们能找到祖坟和大伯父的墓地吗?我们一行老的七十多,(堂兄也已年过花甲)小的才十来岁,我不禁担忧起来。
58年前我四伯父虽来过浮山,但那时他仅仅是一个14岁的少年,而且只待了三天,如今的浮山已不复当年的模样,乡间土路被柏油路替代,低矮的茅草屋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一幢幢漂亮的小楼拔地而起,儿时的记忆荡然无存。可是他老人家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地背着手走到浮山中学门前,欣赏浮山中学校牌那几个字去了。看他老人家那不急不燥的神态,我想到人们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在嘴边”,己经到了还怕找不到吗?我也就释然了。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多钟,小马路上很少有行人,学校正放假,大门紧锁,只有中学门前的树荫下有一卖冰棍的小摊子,四五个人坐在那儿,自我们下车始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于是我上前打听情况,其中有一年约六十多的长者反问我们是从那来,有什么事?我将来意简略地告诉他后,此老非常热情地告诉我们要找的人第三个儿子家的住址,并说他以及旁边坐的几个人都与我们同姓,包括送我们来的三轮车驾驶员,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句一家人顿时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一股亲情感油然而生。
我们要找的福友伯的三儿子就住在距浮山中学大门西边约 50米的斜对面的坡上,一座二层小楼,门前有“浮渡酒家”的招牌,一层有五间,是厨房、小卖部,楼上自家住两间,余者出租给浮山中学的学生住,他家除小卖部外还开了个小饭店,看来主人颇善经营。我们去的时候家中无人,有两个顾客在等着买东西,说主人出去办事,一会儿就回来。小卖部里商品有吃的、穿的、日常生活用品和一些农具等,虽无人照看,也无人私取,看来此处民风淳朴。我们等了一会,女主人回来了,当我们说明来意后,她非常热情地招乎我们,一面张罗着让座,泡茶,一面托人去请其公公。不多久,福友伯由老伴搀扶着来了,福友伯已年逾七旬,因患中风症,行动不很方便,能听但不能说,我们将来意告知,他也只是点头而己,意思明了只是苦于说不出来。
我们家自曾祖父迁出浮山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有近60年未通音信,伯母虽知道从浮山迁出的有几家,有近支,有远亲,可是详情知道的不多,但伯母提到伯父的胞兄却是我伯父和父亲所熟悉的。伯父的大哥早年曾在无为我们家长住,以教书为掩护,与我的父辈一起从事革命活动,解放前曾任中共桐庐县委第一书记和安庆市委书记,全国解放后在上海工作,曾任徐汇区委书记。果真是“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福友伯父就是我们要找的本家近亲。
当伯父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后,示意我们跟他走,出门南行,不远处有两座并排的坟墓,墓前各有两根圆形石柱,高约60公分,中间是墓碑,一墓碑上依稀可见 “紫阳公”字样,另一座碑字迹模糊已无法辨认,福友伯指指划划的想说什么,我们不知所措也只能哑然以对。过了墓地向东,曲曲折折穿过小村庄,来到村东边山脚下,伯父指着此地比划着什么,我们想伯父是不是说此地就是我家的祖坟所在地呢?此处坐北朝南,北面是山,自山上一直延伸到山脚下都是青色的石灰岩,山脚下的这一块荒地约五、六十平米,凹凸不平,东、南临湖,西面五十米外方有民房,在空地上有一块长方形石板,我将其翻过来,见上面似乎有字,附近有一水坑,我扯了一把草蘸水一擦,奇迹出现了,此石板竟然就是我的祖父们为我的曾祖父立的碑,此地就是我家的祖坟所在地了。
我感慨万千,我想到:近六十年了,我们祖、孙四代终于回到祖先生活过的热土地上,圆了祖父辈的回家梦。我又想到:就是这块风景秀丽、出产丰富的土地,在旧社会却不能养活我的曾祖父一家,为了生存我的曾祖父不得不背井离乡,移居他乡。我还想到:这六十年来中国饱经战乱,我的先辈们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浴血奋战,顾国家而舍小家,以致近六十年了未能重归故土祭扫祖先的墓地,使得墓地失修,残破凋零。可值得欣慰的是我的伯父在古稀之年,终于重回故地,而我的父亲和我以及我堂兄祖孙三代则是首次踏上故土,这都托庇于祖先在天之灵的保佑,使得我们此行异常顺利,圆了寻根求源的梦。
当晚,几家近亲长辈聚集在一起,介绍情况,交流亲情,把谈甚欢。
4、浮山印象
当我们从牛集到浮山的途中,只见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远远望去,一片苍翠欲滴的绿色海洋中隐现出浮山那秀丽的峰峦。去浮山的马路并不宽,也有点失修,有的地方坑洼难行,但临近浮山时两边的行道树却非常整齐,马路也很干净。此地没有工厂,所以没有污染,因此远远看去天是蓝的,树是绿的,水是清的,空气是新鲜的。
浮山被省政府定为国家级森林公园,旅游胜地。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背山临湖,出产丰硕,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雅士来浮山游学,至今仍留下许多胜迹供后人瞻仰。
据浮山亲友介绍,我们家祖居地在浮山鲍庄,在很早以前,这里曾是鲍姓人的居住地,故名鲍庄。但世事变迁,鲍姓人陆续搬走了,胡姓人搬来了,现在鲍庄居住的大都是胡姓,几乎没有姓鲍的人家了,而鲍庄的地名则相沿成习至今。
过去浮山胡姓建有宗祠,胡氏宗祠背靠浮山,坐北朝南,东南面是白荡湖,正南面是一马平川,西南面远方是山,但延伸到浮山前时己是山势己尽,恰好为浮山屏障,早晨太阳从东方湖面上升起,水面上雾气霭霭、云烟氤氲,在波光水影中,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正所谓紫气东来。真是好山好水好风景。
浮山除许多人文景观外,还曾因古时候胡姓人家有人在朝中为官,因为朝庭曾颁发过圣旨到浮山,为恭迎圣旨,胡氏宗祠斜对面的小山坡上还专门修建了一座“接旨亭”,此亭尚在。
胡氏宗祠就在浮山中学的西边百余米处,解放后改为浮山小学,原有建筑己全部拆除,现在的校舍是后来重建的。据说过去胡氏宗祠前还有下马石,凡从此经过,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以示尊敬。据堂弟介绍,原来胡氏宗祠前还有一对雕刻精美、气势不凡的石狮子,解放后被弄到县城去了。胡氏宗祠里原有许多数百年树龄的古树,因为缺乏保护意识,竟因树枝挨到校舍的屋檐,就被学校砍了。现存尚有十余棵古树,树龄都在一、二百年以上,枞阳县有关部门己下文予以保护,但县官不如现管,说不定这几棵古树也会步前面几棵树的后尘,遭到砍伐呢?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我们路过一个小村子时看见路边就有几座较为孝究的胡姓人家古墓,有清代还有明代的,从碑文上看,都曾是朝庭命官,因时间关系也未来得及细看。不过我们这一房过去很穷,做官的肯定不是我们这一房的近亲,只不过是都姓胡罢了。据建平弟弟说:“胡家虽说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但分支后,就有了贫富之分,而贫富差距一旦拉开,即使是胡姓一家,也是互相仇视,所谓亲不亲,阶级分吧,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浮山的胡姓人中也有许多趣闻,在解放前胡姓人中有参加共产党闹革命的,也有参加国民党与共产党为敌的,尤其是在快解放时被国民党军抓去当兵的也有不少,福友伯就是在快解放时和一批胡家的年青人被国民党抓去当炮灰,当解放军大兵压境时,守在碉堡里的胡姓人纷纷传说,带兵来打浮山的是我的堂伯,(时任桐庐县委第一书记、县独立团政委,)我们胡家人不能打胡家人,而福友伯恰巧就是他的胞弟,于是守碉堡的胡姓子弟一哄而散。浮山也就随之解放了。
到了浮山不能不说说浮山中学。浮山中学坐落在浮山南边的山脚下,是安庆市的重点中学。据《安徽百科知识》一书记载,1928年夏,我的五叔祖经党组织介绍曾在此与黄镇(原外交部副部长)、郑曰仁(原安徽省委统战部长)等同志以教师职业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第二天上午,一位在家的副校长听说我伯父想看看该校,非常热情地介绍情况、引导参观,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浮山中学建设搞的很好,是安庆市重点学校,升学率居枞阳县之首,每年都有考上重点名牌大学的学子。99年安徽省文科状元就是出自该校。
由于此次浮山之行是临时动议,我伯父还有其它日程安排,故第二天下午我们就离开了浮山。两年后,我伯父与我父亲又专程赴浮山,而此次浮山之行是在安庆市和枞阳县有关部门的安排下成行的,遗憾的是此次浮山之行却未能再见到福友伯了,一年前他因旧病复发去世了。
浮山之行圆了我的寻根梦,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却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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