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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宋文》----胡氏相关文选    胡志盛整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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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0 发表于: 2014-04-24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五  朱    熹〔一二八〕
答胡季随
学者问曰:“《延平先生语录》有曰:“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分,故用力不精,不见其效。若欲进步,须打断诸路头,静坐默识,使其泥滓渐渐消去。”又云:“静坐时收拾将来,看是如何,便如此就偏处著理会”。又云:“学者未祛处,只求诸心。思索有窒碍处,及於日用动静之间有咈戾处,便於此致思,求其所以然者。”又云:“大凡只於微处充扩之,方见碍者大尔。”又引上蔡语云:“凡事必有根,必须有用处寻讨,要用处将来斩断,便没事。此语可时时经心。”又云:“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时作何气象,不惟於进学有功,兼亦是养心之要。”观此数说,真得圣贤用工紧要处。但其间有一段云:“学者之病,在於未有洒然冰释冻解处。纵有力持守,不过只是苟免显然尤悔而已,恐不足道也。”窃恐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处,必於理皆透彻而所知极其精妙,方能尔也。学者既未能尔,又不可以急迫求之,只得且持守,优柔厌饫,以俟其自得。如能显然免於尤悔,其工力亦可进矣。若直以为不足道,恐太甚也。”大时答曰:“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只是通透洒落之意。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则读书为学皆通透洒落而道理易进,持守亦有味矣。若但能苟免显然悔尤,则途之人亦能之,诚不足为学者道也。且其能苟免显然悔尤,则胸中之所潜藏隐伏者固不为少,而亦不足以言学矣。”
此一条尝以示诸朋友,有辅汉卿者下语云:“洒然冻解滦释,是功夫到後疑情剥落,知无不至处。知至则意诚而自无私欲之萌,不但无形显之过而已。若只是用意持守,著力遏捺,苟免显然悔尤,则隐微之中,何事不有?然亦岂能持久哉?意懈力弛,则横放四出矣。今曰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恐非延平先生本意。”.此说甚善。大抵此箇地位乃是见识分明、涵养纯熟之效,须从真实积累功用中来,不是一旦牵强著力做得。今湖南学者所云“不可以急迫求之,只得且持守,优柔厌饫,而俟其自得”未为不是,但欠穷理一节工夫耳。
答者乃云“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却是不原其本而强欲做此模样,殊不知通透洒落如何令得?纔有一毫令之之心,则终身只是作意助长,欺己欺人,永不能到得洒然地位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根脚方得。”恐大其心胸时却无收敛缜密底意思,则如何?”大时答曰:“心目不可不开阔,工夫不可不缜密。”
答语无病,然不知如何地得开阔?
学者问曰:“《遗书》曰:“执事须是敬,'又不可矜持太过。”窃谓学者之於敬,常惧其放倒。既未能从容到自然处,'恐宁过於矜持,亦不妨也。”大时答曰:“顷年刘仲本亦曾举此条以为问,盖尝答之曰:“敬是治病之大药,矜持是病之旁证。药力既到,病势既退,则旁证亦除矣。”
“敬是病之药,矜持是病之旁证,”此两句文意龃龉,不相照应。若以敬喻药,则矜持乃是服药过剂,反生他病之证。原其所因',盖为将此敬字别作一物,而又以一心守之,故有此病。若知敬字只是自心自省,当体便是,则自无此病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有诸中必形诸外。惟恐不直内,直内则外必方。”至论释氏之学,则谓“於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又似以敬义内外为两事矣。窃谓释氏之学亦未有能敬以直内',若有此',则吾儒之所莆“必有事焉”者自不容去之也。”大时答曰:“前一段其意之所重在“有诸中必形诸外” 上,後一段其意之所重在“义以方外”上。且谓其“敬以直内,上则有之”,味“有之”二字,则非遽许之,以为与吾儒之学所谓敬者便可同日而语矣。”
《遗书》说释氏有直内无方外者,是游定夫所记,恐有差误。《东见录》中别有一段说“既无方外,则其直内者岂有是也”, 语意始圆。可细考之,未可如此逞快,率然批判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释氏只曰止,安知止乎?释氏无实,譬之以管窥天,只务直上去,惟见一偏。”又却有曰:“释氏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窃谓既无实,惟见一偏,则其学皆凭虚凿空,无依据矣',安可谓其到止处,而责之以有用有礼义乎?”大时答曰:“释氏曰止,安知止乎”,此以吾学之所谓止而论之也。“禅学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此“止”字就其学之所渭止而论之也。”
答语甚善。〔论程子说释氏不知止是以吾学所谓止者而言,又云“释氏到止处”是以彼所谓止者而言〕。学者问曰:“《遗书》曰:“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谓识心见性是已。若存心养性一段事则无矣”。 窃谓此一段事释氏固无之,然所谓识心见性,恐亦与孟子尽心知性不同。尽心者,物格知至,积习贯通,尽得此生生无穷之体,故知性之禀於天者盖无不具也。释氏不立文字,一超直入,恐未能尽其心而知其性之全也。”大时答曰:“释氏云识心见性,与孟子之尽心知性固是不同。彼所谓“识心见性”之云,'盖亦就其学而言之尓。若“存心养性一段则无矣”之云,所以甚言吾学与释氏不同也。”
《遗书》所云释氏有尽心知性,无存心养性',亦恐记录者有误。要之释氏只是恍惚之间见得些心性影子,即不曾子细见得真实心性,所以都不见里面许多道理。政使有存养之功,亦只是存养得他所见底影子,固不可渭之无所见,亦不可谓之不能养,但所见所养非心性之真耳。
学者问曰:“《遗书》曰:“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己。”窃谓执经而问虽正於广闻见而已,须精深究此',而後道由是而可得也。不然,恐未免於说空说悟之弊矣”。大时答曰:“所谓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盖为寻行数墨而无所发明者设。而来喻之云谓必须深究乎此然後可以闻道,则亦俱堕於一偏矣”。
执经而问者知为己,则所以闻道者不外乎此。不然,则虽六经皆通,亦但为广闻见而已。问者似有此意,然见得未分明,'故说不出。答者之云却似无干涉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根本须先培壅,'然後可立趋嚮”。 窃谓学者必须先审其趋嚮,而後根本可培壅。不然,'恐无入头处。大时答曰:“必先培其根本,然後审其趋嚮',犹作室焉,亦必先有基址,然後可定所向也。
先立根本',後立趋嚮,'即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又云“收得放心後,'然後自能寻向上去”,亦此意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诚然後能敬,'未及诚时须敬,'而後能诚”。学者如何便能诚?恐不若专主於敬而後能诚也。”大时答曰:“诚者天之道也,'而实然之理亦可以言诚。敬道之成,则圣人矣。而整齐严肃,'亦可以言敬。此两事者,皆举者所当用力也”。
敬是竦然如有所畏之意,'诚是真实无妄之名,'意思不同。'诚而後能敬者,意'诚而後心正也。敬而後能'诚者,'意虽未'诚,'而能常若有畏,'则当不敢自欺而进於'诚矣。此程子之意也。问者略见此意而不能达之於言,答者却答不著。
  学者问曰:“《遗书》曰:“只外面有些罅隙,'便走了”。学者能日用间常切操存,则可渐无此患矣。”大时答曰:“其中充实则其外无罅隙矣。”
“外面只有些罅隙便走了”,此语分明,不须注解。只要时时将来提撕,便唤得主人公常在常觉也。
  学者曰:“《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动,性之欲也。”五峰有曰:“味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向来朋友中有疑此说,谓静必有动,然其动未有不感於物。所谓性之欲者,恐指已发而不可无者为言。若以为人欲,则性中无此。五峰乃专以感物而动为言昧天性而归於凡愚,何也?”大时答曰:“按本语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曰知,曰察,曰昧,其辨了然矣。今既不察乎此,而反其语而言“乃以感物而动为昧天性”者,失其旨矣”。 学者又曰:“曰知,曰察,曰昧,其辨固了然。但鄙意犹有未安者,感物而动尔。《乐记》曰止云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初未尝有圣人、君子、凡愚之分,通与节之说。今五峰乃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是不以感物而动为得也。更望垂诲。”大时答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动,性之欲也。物格知至,然後好恶形焉。好恶无节於内,知诱於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於物也。人化於物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观其下文明白如此,则知先贤之言为不可易矣。且味“感於物而动,性之欲也” 两句,亦有何好,而必欲舍其正意而曲为之说以主张之乎?程子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天理具备,元无少欠,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何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便感非自外来也。”又曰:“寂然不动,万森然已具;感而遂通,感则只是自内感,不是外面将一箇物来感於此也。”又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此言人分上事。
若论道,则万理皆具『一』,更不说感与未感。”又曰:“盖人万物皆备,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纔见得這事重,便有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则便自不出来也。”以此四条之所论者而推之,益知先贤之言不可易,而所谓“感物而动,性之欲。”者,不必曲为之说以主张之矣。《湘山诗》云:“圣人感物静,所发无不正。众人感物动,动与物欲兢。”殆亦与先贤之意相为表里云尔。
此两条问者知其可疑,不易见得如此。但见得未明',不能发之於言耳。笔者乃是不得其说而强言之,故其言粗横而无理。想见於心亦必有自瞒不过处',只得如此撑拄将去也。〔五峰云“味天性,'感物而动,”故问者云“五峰乃专以感物而动为昧天性”,於五峰本说未见其异。答者乃责以反其话而失其旨。问者又疑《乐记》本文“感物而动”初无圣愚之别,与五峰语意不同,而答者但云观其下文明白如此',则知先贤之言不可易,而不言其所以明白而不可易者为如何。又谓《乐记》两句亦有何好,而不言其所以不好之故。及引程子四条,则又与问者所疑了无干涉,但欲以虚眩恐喝而下之,安得不谓之粗横无理而撑拄强说乎?今且无论其他',而但以胡氏之书言之,'则《春秋传》“获麟” 章明有“圣人之心,感物而动”之语,'顷时与广仲书常论之矣。不知今当以文定为是乎?五峰为是乎?要之此等处在季随诚有难言者,与其曲为辨说而益显其误',不若付其是非於公论而我无与焉为愈也〕。须知感物而动者,圣愚之所同,但众人昧天性,故其动也流。贤人知天性,故其动也节。圣人尽天性,'故其动也无事於节而自无不当耳。文义之失,犹是小病,却是自欺强说,'乃心腹膏肓之疾,他人鍼药所不能及。须是早自觉悟医治,不可因循揜讳而忌扁鹊之言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宋元学案》卷四九,《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一三二。
    『一』具:原作“真”,据宋闽、浙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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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1 发表于: 2014-04-24
答胡季随
所喻两条,'前书奉报已极详悉。若能平心定气,熟复再三,必自晓然。今乃复有来书之喻,其言欲以洒落为始学之事而可以力致,皆不过如前书之说。至引延平先生之言,则又析为两段,而谓前段可以著力,令其如此,则似全不曾看其所言之文理,所谓“反覆推究,待其融释”者,“待”字之意是如何',而自以己意横为之说也。大率讲论文字须且屏去私心,然後可以详考文义,以求其理之所在。若不如此,而只欲以言语取胜,则虽累千万言,终身兢辨,亦无由有归著矣。是乃徒为多事而重得罪於圣人',何名为讲学哉?故熹不敢复为论说,以增前言之赘。但愿且取前书子细反复,其间所云“才有令之之心',即便终身,不能得洒落”者,此尤切至之论。盖纔有此意,便不自然,其自谓洒落者,乃是疏略放肆之异名耳。叠此两三重病痛,如何能到真实洒落地位耶?古语云:“反者道之动,谦者德之柄',浊者清之路,昏久则昭明。”愿察此语,不要思想准拟融释洒落底功效,判著且做三五年辛苦不快活底功夫,久远须自有得力处。所谓先难而後获也。“洒落”字,本是黄太史语,後来延平先生拈出,亦是且要学者识箇深造自得底气象,以自考其所得之浅深。不谓不一再传,而其弊乃至於此。此古之圣贤所以只教人於下学处用力,至於此等则未之尝言也。〔颜、曾以上都无此等语,子思、孟子以下乃颇有之,亦有所不得已也〕。《乐记》、《知言》,之辨,前书亦已尽之。细看来书',似已无可得说',但未肯放下此一团私意耳。如此则更说甚讲学?不如同流合污,著衣喫饭,无所用心之省事也。其馀诸说未暇悉报,愿且於此两段反复,自见得从前错处,然後徐而议之,'则彼亦无难语者。幸早报及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二。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五  朱    熹〔一二八〕
答胡季随
    熹忧患侵凌,来日无几,思与海内知友痛相切磨,以求理义全体之至极,垂之来世,'以继圣贤传付之重『一』,而离群索居,无由会合。如季随者,尤所期望『二』,而相去甚远,'再见恐不可期。此可为深叹恨也。先训之严,後人自不当置议论於其间。但性之有无善恶,'则当舍此而别论之,乃无隐避之嫌而得尽其是非之实耳。善恶二字,便是天理人欲之实体。今谓性非人欲可矣,'由是而并谓性非天理,可乎?必曰极言乎性之善而不可名,又曷若直谓之善而可名之为甚易而实是也。比来得书,'似觉贤者於此未有实地之可据,日月易得,深可忧惧。幸加精进之力,入细著实子细推研,'庶几有以自信,益光前烈。千万至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七、九八。
『一』重:原作“望” 据宋浙本改。
『二』望:原作“重” 据右引改。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五  朱    熹〔一二八〕
  答胡平一     元衡
    白鹿闻极留念,甚喜甚善『一』。所谓时文之外别无可相启发者,语似过谦。此亦在夫为之而己,'岂真有限隔而不容一窥其门户哉。所喻三代正朔之说,旧尝疑此而深究之,'卒至於不可稽考而益重其所疑,因置不论。今读来喻,考究虽详,然反复再三,亦未有以释所疑也。如云周家记年必首十一月,而《春秋》乃书春正月,又云未曾改月号,以冬为春,假夏月而乱周典,则未知《春秋》所谓春正月者,'其下所书之事为建子月之事耶?建寅月之事耶?若云建子月事,则春正月者岂非改月号而以冬为春?若云建寅月事,'则是用夏正月而乱周典矣,安得云未尝云云如是耶?前人盖已见此不通,故为胡氏之学者为之说曰',春正月者,夫子意在行夏之时,而以建寅之月为岁首也。其下所书之事即建子月之事,无其位而不敢自专也。如此则或可以不碍。然《春秋》所书之月遂与月下之事常差两月『二』,则恐圣人作经又不若是之纷更多事也。凡此之类,反复推说,侭有可通,亦侭有可难,‘虽尝遍问前辈,亦未有决然坚定不可移之说。窃谓读书凡若此类,与其求必通而陷於凿,且又虚费日力而无补於日用切己之功',则似不若阙之之为愈也。若夫所谓日用切己之功,则圣贤言之详矣。其在《大学》、《论语》、《中庸》、《孟子》者文义分明,指意平实,读之晓然,如见父兄说门内事,无片言半词之可疑者什八九也。曷为不少置其心於此,而必用意於彼之崎岖哉?因书附报,偶及於此,幸明者有以察之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八。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三,《白鹿书院志》卷二。
    『一』喜:原作“善”,据宋闽、浙本改。
    『二』遂:愿作“逐”, 据宋浙本改。
友情、友谊,心心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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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2 发表于: 2014-04-25
【249】全宋文     五五八六  朱    熹〔一五九〕
答胡文叔   璟
承书,喻及先世交游之好,不胜感怆。三复书词,乃知有志传家之学,又以为慰。今世徇俗为人之学固不足道,其稍知用心於内者,往往又以骜於高远而失之,是可叹也。来喻之云,似已察於此者。但常专心致志,思绎践行,有疑则与同志讲而明之,则庶乎其有得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二

【249】全宋文     五五八八  朱    熹〔一六一〕
答胡伯量    泳
  治丧不用浮屠法,'而老母之意必欲用之,违之则咈亲意,顺之则非礼『一』,不知当如何处?
且以委曲开释为先。如不可回,则又不可咈亲意也。
旧见亲旧家居丧多略於内外之限,'其间类多犯礼。李丈云,'如不得已,殡勿於堂上,只於厅上帷次夹截',勿令相通',庶稍可杜绝此弊。某闻此言後,'自先人捐弃',遂用李丈说,诸孤寝处柩旁,无故不入中门,'似觉稍免混杂。後以质之周丈,'云终丧不入妻室,'虽汉之武夫亦能之。吾人稍知义理者,当不待防闲之严而自不忍为矣。某窃疑周丈之言未密,不知果当何从『二』?
敬子说是。古人殡於西阶之上',设倚庐於庭中,皆在中门之外也。
某旧闻风水之说断然无之。比因谋葬先人,周旋思虑,不敢轻置,既以审诸己,又以询诸人。既葬之後,略闻或者以为茔竁坐向少有未安,便觉惕然不安。乃知人子之丧亲,尽心挥地以求亡者之安,亦未为害。然世俗之人但从时师之说',专以避凶趋吉为心',既择地之形势',又择年月日时之吉凶,遂致踰时不葬。某窃谓程先生所谓道路窑井之类,'固不可不避;土色生物之美',固不可不择,然欲尽人子之心,则再求众山拱揖,水泉环绕,'藏风聚气之地。至於择日,则於三日中选之。至事辨之辰,更以决于卜筮『三』,某山不吉,某水不吉。既得山水拱揖环绕於前',又考其来去之吉凶',虽已脗合,又必须年月日时之皆合其说,'则恐不必如此。不知然否?
伊川先生力破俗说,然亦自言须是风顺地厚之处乃可。然则亦须稍有形势,'拱揖环抱,无空阙处,'乃可用也。但不用某山某水之说耳。
某昨者营葬之时,结屋数椽于先垅之西。既葬後,'与诸弟常居其间,庶得朝夕展省',且免在家人事混杂。敬子以为主丧者既葬当居家,'盖神已归家,'则家为重。若念不能忘,却令弟辈宿墓,时一展省可也。程先生论古人直是诚实处最可观。又以质之舜〔弜攵〕,'云庐墓一节不合圣贤之制',切不须为之。某既闻此二说,不欲更遂初志,日即则在家问,'中门外别室,更常令一二弟居宿坟庵',某时一展省,未知可否?
坟士未乾,时一展省,何害於事?但不须立庐墓之名耳。
  《土虞礼记》曰:“卒哭明日,'以其班袝。”《礼记》曰:“卒哭明日,袝于祖父。”又曰:“殷練而袝,周卒哭而袝,孔子善殷。”《开元礼》、《政和礼》皆曰禫而袝,'伊川先生、横渠先生《丧纪》又皆日丧须三年而袝,'向来不暇深考,'只谓礼疑从重,始有循俗。继考温公《书仪》虽是卒哭而袝『四』,然袝祭毕,'只反祖考神主於影堂,仍置亡者神主於灵座,〔此是《仪礼》注中说〕。揆之人情, 却似可行。然以为不忍一日未有所归,'则既袝自当迁主于庙。若复主于灵坐,庶几人子得尽其朝夕哀奉之意,则又似不须先设祭,'以为袝之之名。不知《书仪》之意如何?续观麻沙所印先生文集有复陆教授书,'大概云:“吉凶之礼,其变有渐。先王制礼,盖本人情,卒哭而袝者,渐以神事之。复主于寝者',犹未忍尽以事死之礼事之也”。窃意文集所说固是深察乎仁人孝子之情,然《礼记》言袝,亦别有指。又且《仪礼》始虞之下『五』,犹朝夕哭,不奠,《书仪》亦谓葬後馈食为俗礼',如此则几筵虽在,'朝夕哭之外',全然无事。文集以先王制礼为言者,但以朝夕哭为犹有事生之意,别有所据『六』。〔《仪礼》朔月奠下郑注,'大祥之後,则四时祭焉。如此则朔奠於祭後亦似不废,未知是否〕?某向来卒哭後,'既失袝祭之礼,'不知可以练时权宜行之否?并乞赐教。
袝与迁是两事,'卒哭而袝,'《礼》有明文。迁庙则《大戴记》以为在练祭之後。然又云主祭者皆玄服,又似可疑。若曰禫而後迁,则大祥便合彻去几筵,'亦有未便。记得横渠有一说,今未暇检,俟後便寄去。
某自执丧之後',营坟外,'凡干皆不敢出,直至葬後,'方出谢人。虽知《士丧服》有“成服拜宾”之文'、然终疑惑,'不敢循用。不知缓出可否?又既出之後,'亲旧有丧事,在乡俗常礼,必须往吊,且往送丧。按《礼》'居丧不吊,其送葬虽无明文,'然执绋即是执事,在礼亦有所妨。据乡俗,不特往书送丧,凡亲旧有吉凶之事,皆有所遗。凶事送遗,固已悖礼,吉事尤觉不安。不知处此二事当如何『七』?
吉礼固不可预,然吊送之礼,却似不可废。所谓礼从宜者,此也。
某居父丧礼,遇月朔,先行殷奠,次入影堂荐新。虽於常事颇能不废,第先後之序,'似乎紊乱。又既奠之馀,哀情未尽,便荐献,疑未为安。李丈云,莫若先荐新而後朔奠',然亦觉不安。遇冬至岁节,虽知《礼》有“丧不祭”之文,然未敢轻废影堂之祀,但行礼之际,'稍从简略。周丈云,既居重丧,何暇如此?不知居重丧者,岁时常祀合与不合举行?殷奠、荐新可与不可并举?伏乞裁诲『八』o
荐新告朔,吉凶相袭,似不可行。未葬可废,既葬,则使轻服或已除者入庙行礼可也。四时大祭,既葬亦不可行。如韩魏公所谓节祠者『九』,则亦如荐新,行之可也。
  居父母之丧,既葬之後『一o』,哀思不能接续常存,遇时节时,终觉勉强,不知如何?
思亲之感发於自然,但不以事夺之可也。此又岂可别作道理计较而必其哀之至耶?
某自居丧以来,於哭泣之馀,家事之隙,与诸弟日读《丧礼》。今妄意拟随所看见,'逐项编次,如《书仪》送终礼之篇目,而更加详焉,取《仪礼》、《礼记》、朝制余法及《政和仪略》之类,'及先儒议论,以次编入。固知僭越妄易,不应为此,然区区哀诚,止欲舆弟辈尽心考《礼》,庶几得以维持哀思。不知如何『一一』?
有馀力则为之,不必问人。若力未及,即且先其功夫之急切者,乃为佳耳。
  某始成服时,以荒迷中无所考,据乡俗之制,用粗布作襴衫及三梁冠,麻为腰绳。续觉不安,遂用《三礼图》及温公《书仪》、高氏《送终礼》、麻沙所印《心声启》所书格式质之周丈,参酌为冠絰衰裳、腰絰绞带,粗已了办。第其间尚多有未安,敢以就正。按《礼》,衰麻合皆用生麻布。今之麻布类经灰治,虽缕数不甚密,然似与“有事其缕,无事其布”之缌异。不知要得当礼时,合当别造生布为之,或只随俗用常时麻布为之『一二』?〔先生於此处批云:“若能别造生布,则别造可也。”
此等处但熟考注疏,即自见之,其曲折难以书尺论也。然丧与其易也宁戚,此等处未晓,亦未害也。廖庚字西仲,大冶县人,有《丧服制度》。
又按程先生定主式中尺法注云:“当今省尺五分弱『一三』。”初欲用此,及以裁度,觉全然短狭。舜〔弜攵〕云,沙随程氏尺法与今尺相近,曾闻先生以为极当。其尺法已失之矣,不若且只以人身为度。某乃遵用,及因读《礼》,见郑氏注“苴絰大絰”之下云:“中人之扼围九寸。”以今人之手约之,觉得程先生之法深合古制。未审先生当时特取沙随尺法者何意。〔续得沙随尺法,比古尺只长六寸许。〕
尺样温公有图,後人刻之於石,其说甚详。沙随所据,即此本也。
  又按《三礼图》所画苴絰之制,作绳一圈而圈之,又似以麻横缠,与“画绳”之文不同。疑与先儒所言环絰相似,不谕其制。又质之周丈,云当只用一大绳,自丧冠额前绕向後结之。或以一绳,两头为环,别以小绳束其两环。某遂遵用,然竞未能明“左本在下”之制。近得廖丈西仲〔名庚〕所画图,乃似不乱。麻之本末,纽而为绳,屈为一圈,相交处以细绳系定,本垂於左,末屈於内,似觉与“左本在下”之制相合。然竞未知适从,不知当如何?
未尽晓所说,然恐廖说近之。〔廖君说每得之,若相去不远,可面扣也。
  又按《三礼图》绖之四旁缀短绳四条,以系于武。周丈云,就武上缀带子四条。某窃疑用绳者似为宜。但未知既用绳,则齐衰以下武既用布,系绖亦常用布否?
此项不记,今未暇检,可自详看注疏。
  又周丈以苴绖著冠武稍近上处,廖丈以为系冠於绖上,绖在冠之武下,二说不同,未知孰是。
绖当在武之外。
  又按《丧服大传》,苴绖大搹,五分去一以为带。《书仪》因论五分去一,以为腰绖。然考《丧服》经文,只言苴绖,郑注谓在首腰皆曰绖。如此则以绞带独小五分之一,而首绖腰绖皆大搹。惟《士丧》有“腰绖小焉”之文,郑注乃谓五分去一,不知当以此为据否?然《丧服》所以总二绖而兼言之,觉无分别,伏乞指诲。
此如道服之横襴,但缀处稍高耳。《仪礼》衰服用布有尺寸,衣只到带处。此半幅乃缀於其下以接之,廖说是也。
  某向借到周丈旧所录《丧礼》,内批云,先生说衰服之领不比寻常衫领,用邪帛盘旋为之,只用直布一条,夹缝作领,如州府承局衫领。然比见黄丈寺丞,乃云常以此禀问先生,报云如承局衫领者,乃近制杜撰,非古制,只当如深衣直领。未知是否?
周说误也。古制直领只如今妇人之服,'近年礼官不晓,乃改云直襴衫,又於其下注云:“谓上领不盘”,遂作上领襴衫,'而其领则如承局之所服。黄寺丞说近是,但未详细耳。
  又按《丧服记》云:“衽二尺有五寸,”注谓“凡用布三尺五寸。”周丈云,三尺五寸布裁为两处,左右相沓,此一边之衽也。更用布三尺五寸如前为之,'即两边全矣。及观廖丈《图说》,则惟衰服後式有之。似只用三尺五寸之布裁为两衽,分为左右,'亦相沓在後,与《心声启图》合。但恐不足以掩裳之两际,如何?〔先生批云:“既分於两旁,便足以掩裳之两旁矣。”〕
以丈尺计之,恐合如廖说',可更详之。廖《图》烦画一本,并其注释全文录示。
  又按《书仪》,要绖交结处,两旁相缀白绢带系之,'使不脱。周丈云,以小带缀衰服上以系绖。继考廖丈之说,谓以二小绳牢缀於要绖相交处,'以纽系腰绖,象大带之纽约用组也。三说言系要绖不同,不知孰是。
廖说与温公之说同,似亦是注疏本文,可更考之。
又按《仪礼》,绖五分去一以为带。始疑带即绞带,'续又观齐衰以下带用布,不用麻,则布带必难以围量。《丧服》所指,须别有义。但未知绞带大小以何为定?〔先生批云:“此等小节,且以意定,而徐考之可也”。 〕《书仪》谓以细绳带系於其上',恐指绞带。〔先生批“非是”。〕然绞带以为束要,绖以为礼,则绖在上矣。未委然否?
吉礼先系革带,'如今之皮束带。其外又有大带以申束衣,'故谓之绅。凶服先系绞带,一头作环,以一头穿之而反披於腰间',以象革带。绖带则两头皆散垂之',以象大带。此等虞注疏言之甚详,何不熟考而远远来问耶?女之服古礼不可考',今且依《书仪》之说可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一』“法而老母”以下原作“或亲意欲用之”,据宋浙本改补。《考异》所引别本同。
『二』“旧见亲旧”以下一段文字底本差略,今从右引。
『三』于:原作“其”,据宋闽、浙本改。
『四』“横渠先生丧纪”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五』“此是仪礼注”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六』“朝夕哭之外”以下原作“但以朝夕哭为犹有事生之意尔”,据宋浙本、《考异》改补。
『七』“某自执丧”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八』“某居父丧时”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九』“祠”原作“词”,据宋闽、浙本改。
『一O』“居父母之丧”二句',原作“居丧贫窘多事”, 据宋浙本、《考异》改补。
『一一』“某自居丧”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一二』“某始成服时”以下底本差略,今从宋浙本、《考异》。‘
『一三』《正讹》于“尺”下补“五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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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全宋文     五五八八  朱    熹〔一六一〕
答胡伯量
  《丧大记》有“吉祭而复寝”之文,疏谓禫祭之後,同月之内值吉祭之节,行吉祭讫而复寝。若不当四时吉祭,则踰月吉祭乃复寝。不审所谓吉祭,即月享或禘袷之礼否?
月享无明文,只《祭法》《国语》有之,恐未足据。吉祭者,疑谓禘袷之属。然亦无明据,今以义起可也。不然,即且从《大记》疏说。
  比者祥祭止用再忌日,虽衣服不得不易,惟食肉一节,欲以踰月为节,不知如何?
踰月为是。
  忌日之变,吕氏谓自曾祖以下,变服各有等级。闻先生於讳日亦变服,不知今合如何?
唐人忌日服黪,今不曾制得,只用白生绢衫带黪巾。
主式用尺,程先生所谓省尺者,先生以为即温公三司布帛尺,不知其制长短如何?
温公有一小图刻石,偶寻不见。然此等但得一书为据足矣,不必屑屑较计,不比声律有高下之差也。
  先兄乃先人长子,既娶而死,念欲为之立後。但既立後,则必常使之主祭,则某之高祖亦当祧去否?
   既更立主祭者,即祠版亦当改题无疑。高祖祧去,虽觉人情不安,然别未有以处也。家间将来小孙奉祀,其势亦当如此,可更考之。
  中月而禫。
中月而禫,犹曰中一以上而祔。《汉书》亦云间不一岁,即郑注《虞礼》为是。故杜佑亦从此说。但《檀弓》云是月禫及踰月异旬之说为不同耳。今既定以二十七月为期,即此等不须琐细。如此寻讨,枉费心力,但於其间自致其哀足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三。

【25O】全宋文     五五O九  朱    熹〔一八二〕
与胡籍溪先生    以下胡德方家藏
    昨日节略礼仪,'尚有二节可疑,'敢以求教。《书仪》中云:“婿揖妇,降自西阶,至妇轿所立,举簾以俟。”前日见先生云古人用车',不可升阶',乃就阶下置车,故有降自西阶之礼。今既用轿子,不知只就厅上否?如此则妇先入轿,'然後降自西阶以出矣。又妇既入婿之家,婿导妇以入,不见有举蒙首之礼,'未知今如何?乞批以见教。《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三。

【25O】全宋文     五六一七  朱    熹〔一九O〕
书胡伯量书     度元中
    所定礼编,恨未之见。此间所编《丧礼》一门,福州尚未送来。将来若得贤者持彼成书复来参订,庶几详审,不至差互。但恐相去之远,难遂此期耳。《朱子语类》卷八四,'中华书局校点本。

【25O】全宋文     五六二三    朱    熹〔一九六〕
  胡氏族谱叙
  自宗子法废,而族无统。唐人重世族,故谱牒家有之。唐以後不能然,苟非世之富贵多文儒,族氏派系往往湮沦而莫考矣。胡氏之先,自周武王封舜後胡公满於陈,子孙以谥为姓。历汉文恭广公以迄晋关内侯质公,为立谱之鼻祖,相传二十五世。中同序昭穆',别疏戚,因流遡源,由本达枝,作谱以传,庶几不忘本也。胡氏子孙继此能白振於时,'则斯谱之传愈久愈光,由一世以及千万世,莫可量也。《古今图书集成》氏族典卷八六。又见民国《文安县志》卷九。

【25O】全宋文      卷五六二三  朱    熹〔一九六〕
跋胡文定公诗
    手握乾坤杀活机,纵横施设在临时。满堂兔马非龙象,大用堂堂总不知。踏遍江南春寺苔,'野云踪跡去还来。如今宴坐孤峰顶,无法可传心自灰。祝融峰似在城天『一』,万古江山在目前。须信死心元不死,夜来明月又重圆。明公从小便超群,佳句流传继碧云。闻道别来诸念息,定将何法退魔军?十年音信断鸿鳞,梦想云居顶上人。香饭可能长自饱?也虑分济百千身。
    右胡文定公答僧五诗,公子侍郎所书以授坟僧妙观,而妙观之所摹刻也。儒释之间,盖有所谓毫厘之差者。读之者能辨之,'则庶乎知言矣。乾道乙酉十一月庚午,新安朱熹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
    『一』在城天:《记疑》云疑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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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O】全宋文      卷五六二三  朱    熹〔一九六〕
跋胡五峰诗
    幽人偏爱青山好,为是青山青不老。山中出云雨太虚『一』,一洗麈埃山更好。
    右衡山胡子诗也。初,'绍兴庚辰,'熹卧病山间,亲友仕於朝者以书见招,熹戏以两诗代书报之曰:“先生去上芸香阁',〔时籍溪先生除正字,赴馆供职。〕阁老新峨豸角冠。〔刘共父自秘书丞除察官。〕留取幽人卧空谷',一川风月要人看”。一章“甕牖前头列画屏,晚来相对静仪刑。浮云一任闲舒卷,万古青山只麽青”。二章或传以语胡子,'子谓其学者张钦夫曰:“吾未识此人,然观此诗,知其庶几能有进矣。特其言有体而无用,'故吾为是诗以箴警之,'庶其闻之而有发也。”明年,胡子卒。又四年,熹始见钦夫而後获闻之,恨不及见胡子而卒请其目也。因叙其本末而书之于策,以无忘胡子之意云。《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又见《方舆胜览》卷一一,《濂洛风雅》卷五,《两宋名贤小集》卷一五五。
    『一』雨:原作“雨” 据宋闽、浙本改。
【25O】全宋文      卷五六二三  朱    熹〔一九六〕
跋方伯谟家藏胡文定公帖
    儿曹外甥辈比过治宇,在寅为同年,宜尽切磋之义;在宏宜提耳诲导之,在范甥宜勉进其所未闻者。而一一以重言题品褒借之,岂所望也。昔事定夫先生,未尝以言色相假。後舆民瞻、叔夏游,苟有过在安国,则二公必面折之,不令贰其过。在二公,即安国亦正色规之,不但已也。数十年来,俗习颓靡,此风日以替矣。安老器识过人,当今之望,津途轨则当以往哲自期,庶几此风之复见也。邸报十五卷并五月分者并以归纳。乾菌承贶示,珍感珍感!安国再拜。
去夏所借报中,有言吕舜徒章者,或见之,望更借示。自五月以来新报,能一一借及,幸幸。吕公诸子闻自衡阳过江西,不知今何在?或知信喻及。乡里得近信否?所奏前章及第二义不以示他人,恐知。安国又上。
    朋友之交,责善所以尽吾诚,取善所以益吾德,非以相为赐也,然各尽其道而无所苟焉,则丽泽之益,自有不能已者。方生士繇出示所藏胡文定公与其外大父尚书吕公手帖,读之使人凛然起敬,若严师畏友之在其左右前後也。呜呼。是数君子者,其可谓尽朋友之道而无所苟矣。其卓然有以自立於当年而遗风馀烈可传於世者,岂徒然哉。三复叹息,因敬书其後,以致区区尊仰之意云。乾道壬辰十二月二十四日,新安朱熹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又见《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O,《永乐大典》卷一二O一六,《古今图书集成》交谊典卷一三。

【25O】全宋文      卷五六二四  朱    熹〔一九七〕
跋刘平甫家藏胡文定公帖
    彦修必已奉太夫人赴温陵,此郡乐国也,便於养亲,同增欢慰。临川密迩乡邦,音问易达。彦冲退然自守,深可嘉尚。德门积善久矣,如昆仲出则奋其才力,建立事功;居者进修术业,养成德器,乃邦国之光。凡在乡邻,亦预柴焉。衰老覩此盛事,不胜钦叹!安国又启。
    安国再启:湖湘旱饥之後,民间窘迫而供馈频繁,江西谅亦尔。然教令既孚,吏民信服,不晚必有除擢矣。寅在桐江,幸亦粗遣。然归养之意甚浓,谩恐知之。宪侄比蒙恩命,皆昆仲平日奖提之所及也。感佩之意,言不能喻。安国再启。
    伯达孙今已长成,莫须早晚令随贡元伯伯习知礼义?若一向不读书,恐不便也。〔与族兄书其略如此。〕
    屏山刘玶平甫藏胡文定公帖一卷,前两纸胡公与平甫伯父秘阁君,盖公之辞而其子祠部君笔也。时秘阁守临川,见侍郎公守温陵,弟屏山先生称疾不仕。胡公之子侍郎守桐江,兄子籍溪先生以布衣特起,典教乡郡,书辞盖偏及之。後一纸胡公与其族兄书,寅公手笔,平甫购得之。所称范甥者',即平甫外舅太史公也。胡公正大方严,动有法教。读此者,视其所褒可以知勤,视其所戒可以知惧。平甫能葆藏之,其志亦可知矣。乾道癸巳三月乙酉『一』,新安朱熹观於刘氏山馆之复斋,因敬书其後云。《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又见《刘氏传忠录》续编卷四。
    『一』三:宋闽本作“二”。

【251】全宋文      卷五六二七  朱    熹〔二O O〕
跋胡澹庵所作李承之论语说序
    通经之士固当终身践言,乃为不负所学,斯言之要,所以警乎学者可谓至深切矣。然士之必於通经,正为讲明圣贤之训,以为终身践履之资耳,非直以分章析句为通经,然後乃求践言以实之也。李君承之来自庐陵,出示澹庵先生胡公所为作《论语解序》,歛袵三复,如奉音旨。敢窃推其馀意,以附卷尾。李君幸以愚言思之,则庶乎知先生所以推扬期待之意矣。淳熙乙巳六月乙丑,新安朱熹敬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二。又见《晦庵题跋》卷一,《群书考索》别集卷一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七四、歛行典卷九三,同治《庐陵县志》卷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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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5 发表于: 2014-04-26
【251】全宋文      卷五六二七  朱    熹〔二O O〕
跋胡澹庵和李承之诗
    蜀人李君承之见过山间,示诗一编,词源奔放而句律谨严,读之令人亹亹不厌。间出澹庵先生胡公和章一卷,皆其手笔,又知君诗之胜,已为名流知重如此也。因复自念顷岁尝得一见先生於临安,其後遂叨荐宠,而不知所以得之,或者以为先生尝见其诗而喜之也。顾今衰落,惠许不酬,而李君辩博纵横,究知西南利病,盖不但深於诗者,亦复流落艰难,疲於道路,岂先生所许以为可与言诗者例如此耶?慨念先生不可复见,'因太息为书其後云。淳熙乙巳六月乙丑,新安朱熹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二。又见《晦庵题跋》卷一,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四四。

【252】全宋文      卷五六六九  朱    熹〔二四二〕
籍溪先生胡公行状
先生讳宪,字原仲,姓胡氏,建州崇安人。故侍读南阳文定公从父兄之子也,祖耸,父淳,皆不仕。先生生而沈静端悫,不妄言笑。稍长,从文定公学,始闻河南程氏之说,寻以乡贡入太学,会元佑学有禁,乃独与乡人白水刘君致中阴诵而窃讲焉。既又学《易》于涪陵处士谯公天授,久未有得。天授曰:“是固当然,葢心为物渍,故不能有见。唯学乃可明耳。”先生于是喟然叹曰:“所谓学者,非克己工夫也耶”。自是一意下学,不求人知,一旦揖诸生,归隐于故山,非其道义。一毫不取于人,力田卖药,以奉其亲。文定公称其有隐君子之操,而乡人士子慕从之游,日以益众,一时贤士大夫闻其名者,亦皆注心髙仰之,于是从臣折公彦质、范公冲、朱公震、刘公子羽、吕公祉,本中共以先生行义闻于朝,诏特征之。先生以母老辞。既而折公入西府,又言于上,促召愈急。先生辞益固,乃授左迪功郎,添差建州州学敎授。先生犹不欲起,郡守魏公矼为遣行义诸生入里致诏,且为手书陈大义,开譬甚力。先生不得已,乃出拜命。既就职,日进诸生而告之以古人为已之学,闻者始而笑,中而疑,久而观于先生所以修身,所以事亲,所以接人,无一不如所言,于是翕然尊信悦服,而先生犹以为未足也。郡人程君元,以驯行称,龚君何以廉节著,皆迎致之,俾参学政。于是教日益孚,士日益化。秩满,复留者再,葢七年不徙官。而太夫人年益髙,不乐居官舍,求得监南岳庙以归。居累年,间尝一为福建路安抚司凖备差遣。帅守大鬻盐,私贩者虽铢两必重坐,先生为陈法义,请宽之。而帅守顾不悦,先生于是有去意。久之,复请奉祠以归。是时秦桧用事,天地闭塞,几二十年。先生亦已泊然无复当世之念。及桧死,群贤稍复进用,白以先生为大理司直。未行,改秘书省正字。人谓先生必不复起,而先生一辞即受,虽门人弟子莫不疑之。到馆下累月,又黙黙无一言,人益以为怪。会次当奏事殿中而病不能朝,即草疏言:“虏人大治汴京宫室,势必败盟。今元臣宿将惟张浚、刘锜在,而中外有识皆谓虏果南牧,非此两人莫能当。惟陛下亟起而用之,臣死不恨矣。”时二公皆为积毁所伤,上意有未释然者。论者虽或颇以为说,然未敢斥然正言之也。至先生始独极意显言,无所顾避。疏入,即求去,诸公留之不得。上亦感其言,以为左宣教郎,主管崇道观,使归而食其禄。于是向之疑者乃始愧叹心服,而继其说者亦益众。以故二公卒召用,而先生则以病不起矣。绍兴三十二年(1162)四月十二日也,享年七十有七。明年,塟于建阳县东田里。先生两娶刘氏,皆白水先生之女弟。又娶严氏,子男一人,愉,蚤世。女一人,适进士詹炳。孙男亲仁,治进士业。先生质本恬澹而培养深固,平居危坐植立,时然后言。望之枵然如槁木之枝,而即之温然,虽当仓卒,不见其有疾言遽色,人或犯之,未尝校也。其读书不务多为训说,独尝纂《论语》说数十家 复抄取其要,附以己说,与他文草藳藏于家,先生所与同志唯白水先生,既与俱隐,又得屏山刘公彦冲先生而与之游,更相切磨,以就其学。而熹之先君子亦晚而定交焉。既病且没,遂因以属其子。故熹于三君子之门,皆尝得供洒扫之役,而其事先生为最久。先生葬时,亲仁尚幼。不克铭。乃今属熹,使状其行,将以请于当世之君子,熹不敢辞,谨件如右,以俟采择。谨状。淳熈五年七月日,门人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朱熹状。《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七。又见《南宋文范》卷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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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全宋文      卷五六八七  朱    熹〔二六O〕
祭籍溪胡先生文
    呜呼哀哉。惟公之生,气温质良。弱冠而学,有志四方。发轫蓬蒿,至于临漳。学承于家,行著于乡。乃献王府,乃游膠庠。中退而休,客彼洛阳。有隐其居,维蜀之庄。公乃束修,踵门升堂。一语妙契',发乎天光。浩然来归,衡泌洋洋。我箪我瓢,我糟我糠。或渔于溪,或圃于岗。水鲤鲜腴,药颖丰长。以是为善,胡考宁康。以是为乐,消摇相羊。我心悠悠,岁月于荒。华发斑衣,名闻帝旁。弓旌鼎来,聘幣是将。义不去亲,欲隐弥彰。乃降命书,乃赐冠裳。乃命典教,于梓于桑。学徒莘莘,俨立成行。謦劾未闻,眉睫不扬。式讹厥心,炳其文章。作人之功,于今靡忘。中秘之官,典册是藏。公晚而居,'群儒所望。陈谟帝前,震声庙廊。人曰先生,允仁且刚。旋反旧庐,既寿且臧。云胡不淑,'奄忽而亡?呜呼哀哉!惟我先君,志行文洁。有不吾侪,一顾不屑。而於我公,所爱无歝。岂面而朋?所趣同辙。纩息之言,属以其孤。公亦见哀',不鄙其愚。卜兆使藏,卜邻使居。择术使由',求田使餔。我壮而顽,'学无所至。悔尤已多,'视公则愧。公不谓然,欲终诲之。其言谆谆,夫岂予欺?南风之薰',草堂画寂。方侍公言,'遽问公疾。公启手足,'我不及知。遣使馈药,公犹见之。谓我当来,命延以入。我趋适至,'则已无及。袒跣而入,'哭于寝门。渊冰之戒,竞莫得闻。呜呼哀哉!惟昔治命,三公是讬。屏山倾颓,'草堂冥汉。幸公独存,爛若晨星『一』。今亦往矣,谁复仪刑?呜呼哀哉!人生百年,谁则不死?公有令名',亦既寿祉。全而生之,全而归之。公实奚憾?後人之思。喘呼哀哉!尚飱。《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七。又见《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三
『一』晨星:原作“星辰” 据宋闽、浙本改。

【253】全宋文      卷五六八九  朱    熹〔二六二〕
祭胡古潭文
    呜呼!可惊可游,而规贤矩哲。能饴能醴,而觞露亘雪。孰愢楒其厉予,羌古雅以自洁。心幽诣而深研,志高引而横绝。诗轧唐而典邃,词挟《骚》而激越。方纡徐兮葳夷,犹崷举兮巀嵲。忽入理兮泓然,寒冰壶兮凉月。呜呼悲夫!国小地狭,人患无资;光埋彩铲,又患无时。孰如君兮,出处具宜?处也有试,出也有施。内直外方,敬义夹持。以之使民,冉雍之规。酌以下泉,療腹中饥。以之洗贪,隐之之题。伐木求交,停云佇思。以庇天下,少陵之诗。奈苍苍之无情,乃缓予而夺亟,草正芳而鵊鸣,日未斜而鹏入。叫台城兮云悲,抚锺阜兮烟湿。嗟先生兮何为,异几何兮门及?书不多兮情亲,面非敷兮神挹。怅辈流兮略尽,耿彷徨兮独立。虽横槁梧',忍废残什?临风寄酹,桂兔为泣!《翰墨大全》戊集卷四o
  
【254】全宋文        卷五六九六  张孝祥〔六﹞
上胡国正启
    籍甚诸公之誉,'所愿纳交;粲然一纸之书,'胡为及我?伏惟某官高文足以华国,竑论足以济吋。璧水之除',此其渐耳;琐闼之拜,'众且迟之。方消摇於里居,益涵泳於圣学。俯惭固陋,行际声光。友士之仁,岂独慰平生之愿;求民之瘼,庶将闻忠告之规。《于湖居士文集》卷二三。

【254】全宋文        卷五六九八  张孝祥〔八﹞
上胡帅
    属者公在新安,尝因还使寓一纸书。异时公易镇淝水,某家在历阳,於公为部中民,乃未能奏记典籖,先辱下教,以感以媿。即日不审卧护边琐,天相忠劳,台候动止万福。孝肃公一代伟人,名盖夷虏,'其忠言嘉谟',既已行之当时,补衮职而起民病,遗稿所传,又当使凡为士大夫者家有而日见之。乃今先生所以发挥之意有在於是,於名教甚惠,某亦与拜赐,幸矣。编修所载王定国《甲申杂计》一事,'寔某录以遗潘思济,恐欲知也。先生政声流闻,'行矣召归,更乞视时节宣,垂副倾祷。《于湖居士文集》卷三七。

【254】全宋文      卷五七O八  虞    俦〔一〕
   胡大成都大茶马使制
    朕惟朝廷立互市之规,'而川陕乃置司之地。孰将隆指?厥有周材。尔心计疏通,吏能强敏。分符列郡',夙推共理之良;持节外台',益振祥刑之誉。爰升华於内阁,庸筦榷於西州。惟懋迁货居,斯尽摘山之利;而协和种落',乃能空马之群。宜体眷知,勉臻来效。《尊白堂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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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全宋文      卷五七O九  虞    俦〔二〕
知广州胡纮捕猺贼有劳除华文阁待制制
    朕惟抚柔岭徼,'选用循良。赤子弄兵,'要在安之而已;渠魁就戮',无不得其所为。具官某两禁旧人,'一时名士。属五羊之谋帅,肯为朕行;擁千骑以首途,'实慰民望。适有潢池之盗,颇闻桴鼓之喘。督捕有方',甚称在前之智略;劳来不怠,'靡专直指之威名。用酬尔劳,'何爱乎赏?爰陟西清之次对',以光南国之于宣。当令矜寡之安居,'载歌《鸿雁》;宜广朝廷之德意,'安问狐狸。《尊白堂集》卷五。

【254】全宋文      卷五七一O  虞    俦〔三〕
胡元衡大理正制
l  朕惟汉公孙弘告武帝有曰:“因能任官,则分职治”。此乃不易之论。尔资禀重厚,学试明敏。接武朝行,'蔼然誉处;丞吾廷尉,'亦既久知。自丞而正,'盖因能也。夫以《春秋》决疑狱而声名重於朝廷,'真儒者事。古有人焉,'尔尚勉之。钦哉!《尊白堂集》卷五。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二  张    栻〔二〕
     答胡提举启
    伏审持节载驱,'褰帷来届。送以礼乐',主资周度之闻;虽则劬劳『一』,'民有安居之讬。伏惟提举郎中以疏明之禀,'负通达之才。执法汉庭,'夙著平反之誊;观风周道,'已闻忠厚之言。载惟推择之公,实寄丁宁之旨。盖念兹土,'重惧歉菑。尚远食新之期,'居多仰哺之众。是勤贤德,来布上恩,正兹救患之时,何异拯焚之急!傥诚心恻怛,'惟恐一夫之伤;则惠泽周流,'自然千里之及。政施有序,风动可期。既宽宵旰之深忧,'且召丰年之和气,'遂因成绩,'入步要津。某昨幸朝班,数瞻风宇。方衡门之自省,'喜广荫之可依。染翰见贻,'先辱琼瑶之赠;造门不远,行修桑梓之恭。《南轩集》卷八。
『一』劬:原作“加”据宋本、四库本、道光本及前文例改。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二  张    栻〔二〕
答胡参议启
    空冀北之野',昔知人物之英;佐湖南之军,'今喜风猷之近。辱书先及,佩意惟深。伏惟某官以淳茂之资,'富通明之学。持心近厚,'蔚闻平谳之风;正色不求,'雅有安恬之乐。惟潇湘之都会,控江汉之上流',溪山阻深,户口繁夥。虽民安俗阜,必资元帅之得人;然川泳云飞,亦赖嘉宾之赞画。是烦耆德,来慰舆情。谅坐席之未温,'即锋车之趋驾。某深惟亡补,'退切自修。好语见贻,知有断金之义;从游在即,'更歌《伐木》之诗。《南轩集》卷八。又见《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八。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伯逢
    《中庸解》录未毕,今先写三段去,大纲规摹如此也,未知如何?垂论性善之说,详程子之言,谓“人生而静”以上更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继之曰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但请详味此语,意自可见。大抵性固难言,而惟善可得而名之,此孟子之言所以为有根柢也。但所谓善者,要人能名之耳,若曰难言而遂不可言,曰不容说而遂不可说,却恐渺茫而无所止也。《知言》之说,究极精微,固是要发明向上事,第恐未免有弊,不若程子之言为完全的确也。某所恨在先生门闌之日甚少,兹焉不得以所疑从容质扣於前,追怅何极。然吾曹往返论辩『一』,不为苟同,尚先生平日之志哉。热甚,近郊已复觉旱,彼中何如?更几以远业自重。《南轩集》卷二五。
    『一』辩:原作“辨”, 据宋本、缪本及道光本改。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立
    垂谕,'足见讲学之勤,至所愿幸。某愚,'惟不敢不深潜其思,'时有所见,亦未必是也,惟愿与朋友共论焉。夫天命之全体流行无间,'贯乎古今,'通乎万物者也。众人自昧之,而是理也何尝有间断?圣人尽之,'而亦非有所增益也。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後,'立则俱立,达则俱达,盖公天下之理,非有我之得私。此仁之道所以为大,'而命之理所以为微也。若释氏之见,则以为万法皆吾心所造,皆自吾心生者,'是昧夫太极本然之全体,'而返为自利自私,'天命不流通也',故其所谓心者是亦人心而已,而非识道心者也。《知言》所谓自灭天命,'固为己私,'盖谓是也,'若何?所断句则不成文义,失先生意矣',更幸思之,却以见教。《南轩集》卷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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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履〔一〕
    承谕观史工夫,'要当考其治乱兴坏之所以然,'察其人之是非邪正,至於几微节目,与夫疑似取舍之间,'尤当三复也。若以博闻见助『一』,'文辞抑末矣。此间士子辈观《通鉴》,尝令先将逐代大节目会聚始末而观之,颇有意味。如高祖入关、灭项、诛功臣之类,'皆作一门备其源流,此亦编得有次第,方欲取前辈议论之精者入於其间也。《南轩集》卷二五。
    『一』闻:原作“文” 据宋本、缪本、正谊堂本及道光本改。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履〔二〕
    所谕读书欲自博而趋约,此固前人规摹,其序固富尔。但旁观博取之时,须常存趋约之意,庶不至溺心。又博与杂相似而不同,不可不察也。有所发明,毋惜示教。《南轩集》卷二五。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随〔一〕
    辱惠书,审闻侍奉平达武林,履候胜福,极以为慰。论及日读《二程先生遗书》,甚善。要当平心易气,优游涵泳。所读其间谈性命处,读之愈勤,探义愈晦,无怪其然。若只靠言语上求解,则未是。须玩味其旨,於吾动静之中体之,久久自别也。归来所作《洙泗言仁序》、《主一箴》录去。所要诗亦写在别纸。彼中过从为谁?岁月易迈,人心易危,华盛之地,夺志者多,惟敬自勉,以承先世之业。更祝厚爱,所见所疑,便中不惜频示。还辕当在何时耶?《南轩集》卷二五。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随〔二〕
    录示序文,三复,足见所志。虽然',升高自下,'陟遐自迩,'善学者志必在乎圣人',而行无忽於卑近,不为惊怪恍惚之见,而不舍乎深潜缜密之功。伊洛先觉谓学圣人当以颜子为准的,'诚明训也。德门令质,惟益勉之。《南轩集》卷二五。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随〔三〕
    元晦所编《遗书》,'只是裒聚逐家所编全入之『一』,'都无所删也。其间传录失指者固有之,正要学者玩味耳。若便删去,'却殊无意味也。得此等文字,'且当服膺沉浸其间,'未宜以己意直断轻议也。《南轩集》卷二五。
『一』宋本“聚”下有“折”字。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随〔四〕
    所谕《二先生遗书》,其间固有传写失真者,向来龟山欲删正,而迄未下笔,要须究极精微,无所憾者,乃可任此,未容轻议也。今元晦所集皆存元本,在学者亦好玩味,其间真伪,在我玩味之久,自识别之耳。所谓未容轻议者,非是为专让前辈,盖理未易明,不应乘快便据目前断杀,须是潜心,若果下工夫,方觉其未易也。只据前人所辨,亦须自家胸中自见得精神乃可,不然,亦只是随人後赞叹而已。某顷年编《希颜录》,如《庄子》等诸书所载颜子事多削去,先生以书抵某云:“其它诸说亦须玩味,於未精当中求精当,不可便容易指以为非而削之也。”此事是终身事,天地日月长久,今十有二年矣,愈觉斯言之有味,愿吾友深体之。它希笃沉潜之功,以轻易为戒,勉茂远图,厚自爱。《南轩集》卷二五。

答胡季随〔五〕
    谕及日阅致堂《史论》『一』,甚善。秦汉以来,学道不明,士之见於事业者固多可憾,然其间岂无嘉言善行与一事之得者乎?要当以致远自期,而於人则一善之不废,是乃扩弘恕之方,而为聚德之要也,正惟勉之。《名臣言行录》未有别本可寄,'得之即附往。但此书编得未精细,元晦正欲更改定耳。《南轩集》卷二五。
『一』日原作“曰”,据宋本、缪本、正谊堂本及道光本改。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七  张    栻〔七〕
答胡季随〔六〕
    承谕夸胜之为书,可见省察之功,'正当用力自克也。克之之道,要须深思夸胜之意何自而生,於根源上用工销磨,乃善。若只待其发见而後遏止,'将见灭於东而生於西也,'正惟勉之。
    季随迩来下工如何?闻时往见晦叔,'甚有讲论否?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要须深惟尚絅之义,鞭擗侭觉有味也。《南轩集》卷二五。

答胡季随〔七〕
    迩来玩绎,想自不废,有可见告者否?若入浙因一见伯恭,'甚善。近来士子肯向学者亦时有之,但实作工夫耐久者极难得也。且是要鞭擗向里,如此下工,方自觉病痛多耳。
        垂谕浩然之气,'工夫正在《集义》,'当於慊馁处验之。《集义》以敬为主,'孟子此一段虽不说着敬字',勿忘、勿助长,是乃敬之道也。《南轩集》卷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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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9 发表于: 2014-04-27
【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八  张    栻〔八〕  
答胡广仲〔一〕
    向东临行时所示讲论一纸,连日寻未获,然其略亦颇记得矣。大抵某之鄙意以为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均有是性也,而陷溺之,陷溺之则不能有之。惟君子能存其良心,故天性昭明,未发之中,卓然著见,涵养乎此,则工夫日益深厚,所谓存心养性之妙。然而其见也,是心体流行上发见矣,不是有时而心,有时而性也。此精微处,须究极之,只为世间人思虑纷扰百出,故无未发之时,自信不及。此活须要以收放心为先。此意非言语可尽,远书姑道万一,试更与伯逢、德美共思,不可以旧所安为至,更不研穷也。某所见亦岂敢自以为是,亦幸往後焉。《南轩集》卷二七。


答胡广仲〔二〕
    龟山所得诚甚弘裕,但宣和一出,在某之隘,终未能无少疑,如刘元城。然以圣门论之,恐自处太高。磨而不磷,涅而不淄,在圣人乃可言,自馀高弟如闵子謇,盖有汶上之言矣。至於以世俗利心观龟山者,则不知龟山者也,何足辨哉!前辈未容轻看,然吾人讲学,'则不可一毫有隐尔。《南轩集》卷二七。


答胡广仲〔三〕
    来书所谓性善之说,於鄙意殊未安。夫善恶相对之辞,事善则无恶也,忧是非相对之辞,曰是则无非矣。性善云者,言性纯是善,此“善”字乃有所指。若如彼善於此之善,则为无所指,'而体不明矣。而云如彼善於此之善『一』,非止於至善之善,不亦异乎?且至善之外,更有何善?而云恐人将理低看了,故特地提省人,使见至善之渊源,无乃头上安头,使人想象描貌而愈迷其真乎『二』?切幸更精思之也。《主一箴》之论甚荷,但某之意正患近来学者多只是想象,不肯着意下工。伊洛老先生所谓主一无适,真是学者指南,深切著明者也。故某欲其於操舍之间体察,而居毋越思,事靡它及,乃是实下手处,此正为有捉摸也。若於此用力,自然渐觉近裹趋约,意味自别『三』。见则为实见,得则为实得,不然,徒自谈高拽妙,元只在膠膠扰扰域中三二十年,恐只是空过了,至善之则乌能实了了乎?箴之作,亦以自警云尔,更幸察焉,却有以见教是望。正作此书间,又领叶家便价所持帖,尤慰。所论《大学》知止知至之说,大略是如此。盖知止是知其所止,虑而後能得,得是得其所止,未至於得,未可谓知至也。然《易》所谓知至而曰至之,此知至字却须轻看;而至之者乃《大学》知至者也,如何?尺纸无由尽意,加以私家有少修造,未能详,幸察。《南轩集》卷二七。
『一』云如:宋本作“如云”疑是。
『二』貌:宋本作“模”。
『三』自:原作“日”, 据宋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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