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8 9】全宋文 卷四一七三 胡 寅(二一)
寄政府书﹝一﹞『一』
大兵之俊,继以凶年,绝户荒田,所在皆是。州郡虽已拘籍出卖,大率皆归于厚禄有势之家,百 姓初不能买也。今士大夫流寓者既重,庙堂及吏部皆无阙以处之『二』,而终不能不舆,至舆丧廉失耻干求奔兢,无所不至。率皆三四人而守一阙,至或五六人而共一官,欲其不侵渔百姓,难矣。今宜降指挥,立近限责,取诸州荒田实数,据官品请给若干顷亩,非流寓者不在此限。如此,不一二年,人皆土著,田各有税『三』。士大夫既粗得所,即冗员便可减损,干求奔兢者亦可重禁而惩之。此非特公私之利,乃澄清风俗之本也。《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清经鉏堂抄本。
『一』以下六篇四库本缺,仅存第六首篇末四十馀字。清经鉏堂抄本补。
『二』阙:原作〝关〞,据文意改。
『三』有下原衍一「有」字,据文意删。
寄政府书﹝二﹞
言路固不可壅,而侧言改度,辩言乱政,谗说殄行,利口覆邦,乃自古圣贤所戒,而不敢忽者。伏阙上书,在靖康初年『一』,天下忿怨,初得伸吐,则一时权制,开辟勿遏,固其宜也。其後侵紊朝政,使天下安危决於布衣之口。上以为是,下以为非;朝以为可,士以为否。国势不得立,驯迷祸败。渡江以来,深监东、徹之事,又开此途,章交公車,渎乱闻听。朝廷不得已,时取一人官使之,士用兢勸,至有破家捐产,身留辇下,以投匦为业者。士风至是,国势可知。今宜特降诏书,明加戒谕,使各修士业,一待有司之举。北方游士则群处於学校,官廪给之。东南士人,俾各归其乡。如有陈述当世利病,并於所在附奏,以俟朝廷采纳。或有可用,自有招延之礼。如此则官曹清净,众志帖息。《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一』康:原作〝唐〞,据文意改。
寄政府书﹝三﹞
学校虽为文具,然非此无以收心士。今军未已,武仕日众,功赏既多,奏蔫愈密。而科举所进数目绝少,是使布衣韦带之士,不得不献书投策以希名禄者也。昔晋室南渡之时。国步未安,五胡方炽,亦必兴建太学,具在载籍,古今不以为迂阔『一』。今宜降指挥,於建康权立太学,量置官师,立士额,上体先圣俎豆之封,以免诗人城阙之讥,所补非小。《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一』迂:原作〝适~据文意改。
寄政府书﹝四﹞
稽考历古圣帝明王建官之意,专以为民,非为他也。而今世则专以为仕者而己。曰私计不便,曰不伏水土,曰婚嫁未毕,曰家贫累重,此何预於百姓乎?彼既安而为之,在上者又因而舆之。到官之後,肯恤民不恤其私,十无一人矣。则又考慎不精,资序不谨,委付不专,临事不久,新故相代?讥谤相攻,权势相侵,干请相责。到官之後『一』,不为民害、能称任选之意者,百无一人矣。观之方册,见衰乱之世,未有在官者如是,而能维持岁月,久而不败亡者,又况於中兴之功乎?今宜内自侍从、卿、监、省郎,外之监司、郡守、县令,精力加考任,惟务得人。既得其人,必久其任,自非有殃民误国著见之罪必不可赦者,不轻移易。若有显效,只就本任转官进职,庶几士有定心,民有固志。革弊兴治,此其本务,仍降诏旨,明示择人久任之意。《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一』官:原作〝家〞据文意改。
寄政府书﹝五﹞
古者人臣皆得进谏於其君,後世专设一职,既已乖谬。居是职者又多以立异为心,挠乱政事。人君难於进从,故员多不备,难於尽废,故姑设一二人,比诸饩羊。惟台官亦然。方祖宗时,充台谏之选者皆天下望士,或中外践更已久,无所不知,故能有补。後世乃以新进利口为之,宜其观望喋喋而莫可遏也。然事有随时,官舆世建。方汉光武、唐太宗马上经营之日,与齐小白、秦苻坚专任一相以成霸业之时,未尝闻有台谏官喋喋於其旁。诚以三军五兵之运,代人制胜之谋,不可以告人,亦非人所能与故也。及夫平定之後,法制既立,则必设置台臣,使纠违犯,开通谏诤,以辅阙失,时势当然耳。今宜以给事中兼谏大夫,中书舍人兼司谏,左右史兼正言,政事下省,便可救正。谏员既广,院额可废,而御史台只合弹系官邪与夫坏败已成宪度者。至於政事得失,专责大臣与谏者。若夫四方诉讼,自有州县、监司、台省,节次又不得直,则有登闻检、皷两院存焉,宪台亦非受讼之所也。如此则治有体统,朝廷增重,国势不摇,可以言治。《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又见《文献通考》卷五O 。
寄政府书﹝六﹞
东南之民,穷困已极,更取不已,大盗必兴。分兵击盗,外寇乘隙,亡可立待。二年以来,牛之赴淮南者多矣,而民不加多,则军食亦未能增,盖广军之耕,异乎民之耕也。今两淮、襄汉威声既立,谓宜博选文臣,分守州郡,招徕流散,渐广农业,以宽江南民力,则兵虽未即撤备,而邦本亦不至动摇。伏见处败未息,所运路分﹝门報﹞远,亦非小故。此邦乞从朝廷特旨,放免三年租税,减省官吏,自当帖息。又见不来国用阙乏『一』,终不明言加赋,乃设为他说以取以民财。民知亦有知,岂可欺诳?谓尽罢诸色科敷,量增田税所入,其数可稽。科之害甚於加赋『二』,加赋均及,民亦乐输。此义上下共知,特避重敛之名而不为耳。自古军餽只患食,未闻以乏钱为忧。今之所忧,乃在钱乏。以湖南一路言之,岁出缗钱且百万,增於平时十之八,而百姓存之者比平时十之四耳。钱之过大江者有北而无南,故东南岁输数千万缗,年虽丰而物愈贵。更二三年当无复有钱,而农夫益困,则兵士食钱岂可不为之制也?钱司今岁聞進十三萬緡,比之遁年,則為加數。然會計公私本用及腳運所費,則當七八錢而後得一,亦恐朝廷未之知耳。《致堂胡先生斐然集》卷一八。
『一』不:疑当作〝尔〞
『二』科:原作〝斜〞据文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