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卷第三百七十四 灵异
胡氏子
洪州胡氏子,亡其名。胡本家贫,有子五人,其最小者,气状殊伟。此子既生,家稍充给。农桑营赡,力渐丰足。乡里咸异之。其家令此子主船载麦,溯流诣州市。未至间,江岸险绝,牵路不通。截江而渡,船势抵岸,力不制,沙摧岸崩。穴中得钱数百万,乃弃麦载钱而归。由是其家益富,市置仆马,营饰服装。咸言此子有福。不欲久居村落,因令来往城市。稍亲狎人事。行及中道,所乘之马跪地不进。顾谓其仆曰:“船所抵处得钱,今马跪地,亦恐有物。”因令左右副斫之。得金五百两。赍之还家。他日复诣城市,因有商胡遇之,知其头中有珠,使人诱而狎之,饮之以酒,取其珠而去。初额上有肉,隐起如球子形,失珠之后,其肉遂陷。既还家,亲友眷属,咸共嗟讶之。自是此子精神减耗,成疾而卒,其家生计亦渐亡落焉。(出《录异记》) 洪州胡氏有个儿子,忘记了他的名字。胡家原来很穷,一共有五个儿子,他是其中最小的,气质容貌不一般。他一生下来,家里便稍稍宽裕起来,种田养蚕,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乡里人都感到奇怪。一天,家里让他押着载麦子的船,逆流而上去州市。快要到时,大江两岸峭壁险绝,纤道不通,只好横江而渡,结果船抵向岸去,怎么也控制不了,最后冲垮了堤岸。不料,从那堤穴中得到了好几百万钱!于是,他便扔弃麦子载钱而归。从此,他家越发富足了,雇仆人买车马,买服装和首饰。人们都说这小子有福气。他不想久居乡下,家里就让他经常往城里跑,渐渐地就学坏了。一日行至中途,他的马竟跪地不起。他回头对仆人说:“上次咱们是在撞船处得到的钱,现在马跪地不起,也恐怕会有什么好宝贝呢!”于是让手下人挖地,结果又得到五百两黄金,拿回家去。后来有一天,他又进城去,遇到一位经商的胡人。见他头上有珍珠,那胡商便同他亲近戏狎,诱惑于他。后来将其灌醉,把他头上的珍珠拿跑了。原来他额上有块肉,暗暗突起如球状,失去珍珠之后,那块肉就陷下去了。他当即回到家中,亲友家人都叹讶不已。从此,他精力减退,患病而死,家道也渐渐衰落下来。
太平广记卷第三百八十三 再生九
胡 勒
湖熟人胡勒,以隆安三年冬亡,三宿乃苏。云,为人所录,赭土封其鼻,以印印之,将至天门外。有三人从门出曰:“此人未应到,何故来?且倮身无衣,不堪驱使。”所录勒者云:“下土所送,已摄来到。当受之。”勒邻人张千载,死已经年,见在门上为亭长。勒告诉之,千载入内,出语勒:“已语遣汝,便可去。”于是见人以杖挑其鼻土印封落地,恍惚而还。见有诸府舍门,或向东,或向南,皆白壁赤柱,禁卫严峻。始到门时,遥见千载叔文怀在曹舍料理文书。文怀素强,闻勒此言,甚不信之。后百余日,果亡。勒今为县吏。自说病时,悉脱衣在被中。及魂爽去,实倮身也。(出《广异记》) 湖熟有个叫胡勒的人,隆安三年的冬天死去,过了三天又复活了。他说被鬼抓去以后,用红泥堵住了鼻子并盖上了印记。胡勒被带到天门外时,见门里走出来三个人说,“这个人还不该来,怎么把他给抓来了?而且还光着身子连件衣服都没穿,能让他干点什么呢?”抓胡勒的鬼说,“他是下面的土地神送来的,既然已经抓来了,就留下他。”这时胡勒看见已经死了一年的邻居张千载也在这里,而且现在是天门上的亭长,就向他苦苦哀诉。张千载听后进了天门,不一会儿出来对胡勒说,“我已经替你求了情,现在答应放你回去,你可以去了。”于是鬼卒用棍子挑开封在胡勒鼻子上的红泥印,胡勒就恍恍忽忽地往回走。临走时看见天门附近有不少府宅,有的门朝东,有的门朝南,都是白墙红柱,警卫森严。他快到家门时,远远看见邻居张千载的叔叔张文怀在宅中的官房里整理文书,心想莫非张文怀也死了?胡勒还阳后,就对张文怀说了在阴曹看见他的事。张文怀为人向来很倔犟,听胡勒说后根本不信。然而过了一百多天,张文怀果然死了。胡勒现在是县衙的官员,据他自己说,他生病时脱光了衣服躺在被子里,所以鬼卒抓他到阴间去时,他才光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