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记
移居记
始祖检阅公尚质,泰州人,随宋高宗南渡,居进贤之归仁乡。后徙临川白玕。六世祖斗南徙余 千邹店,九世祖日新徙梅溪。予年十二三,随亲居安仁之大原,今二十载矣,终以其山水偏逼,无以托子孙于悠久。近得梅溪西南五六里,有地曰福寿墩。墩屹立于 地,数仞两溪,交流于下。墩之西,寛旷数里,四山远耸,中有高爽之地,数亩可卜居焉。至于平畴,可供耕种,山林可供樵爨,长冈可牧,溪水可渔,固足以为理 生要务。逮夫暇日,或纵步于平道,或登览于高峯,或盥濯于清流。又足以畅素怀,而遂幽志。于是与兄居安请亲命而迁家焉。成化乙酉冬,移屋数间,覆檐以茅 墐,壁以泥周,屋以土为堑,而杂植竹木于上。盖取其功之易成,而不费,亦予贫贱之所乐也。嗟夫!世人务为高堂广厦,固有富而恃,财以骄盈者。亦有贫而勉强 以慕外者,岂知古人居室之义哉!古人之居,取足以障风雨。虽曰志尚乎俭,实其以道义为重而不暇于此也。彼役心力于华靡者,安知道义之贵乎。记此,虽以自 述,抑以成子孙云。
鳏夫记
予因嫂氏之葬,寓宿于墓邻范胜良家,见其父子皆鳏,父年近六十,子年三十三。问“何以不 娶”,对曰“贫,故也”。予心恻然,嗟叹久之。既而胜良曰“闻先生有仁心,茍异日富贵,能济我乎”应之曰“固所愿也,但吾宗族乡党似汝之贫者众矣,恐财不 能赒也”。呜呼!天下之广,羣生之众,其鳏寡孤独贫困而不得所者,不知几千万人矣。虽竭府库之财以赈之,如其费,何惟得圣君贤相与之。极论尧舜文武修已治 人之道,发政施仁制田里,薄税敛去奸宄,任贤良,尽教养,防虐害则汝得以遂其生矣。后数日与毛镇、周丰言之。鎭曰“此仁人君子之本心也”因次其语而记之。
永济陂记
吾里彭家陂,旧有柴土迭作,踰年则柴朽土崩,水泄田涸,民受其害。于是召匠谋用石甃,众 惧工大难成。又虑冬寒,或有风雪。居仁因思古之役民,皆以农隙,此役虽劳,实为养民之本,与筑城郭宫室台榭以用民力者异矣。里中周居畧,忠厚公直人也,众 所信服,乃就谋焉。周君乃偕弟周懋,及夏隆、张福宗等率众并力,冬十一月辛丑经始,至壬戌毕工,灌漑不息,民无旱伤,故更其名曰永济。呜呼!民为邦本,田 里沟洫,实王政先务,故曰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今有司旣不用心于此,向非周君之贤,则此乡之民,无岁不有旱患。然此一事耳,茍非得人,尚不能济,况为国而 无贤才,可乎?记此,虽以谢周君之德,实所以为乡邻幸也。他方之贤,慕义而兴,则惠之所施,益博后之人,能继此而作,则泽益及于无穷焉,为记。
贯道桥记
贯道门者,白鹿洞书院师生、宾客出入之门也。贯道桥。在贯道门之左。数十步、凡入是门 者。先由是桥而进,故桥与门同名而不异也。洞中之水,发源于五老峯之巅,悬崖瀑布,倾泻而下,至于石涧,萦迂曲折,经书院门。而出入书院者,必渡涧水,然 后达。况经雨雪,则山崖溪谷之水,奔趋湍泻。茍无是桥,则往来隔絶,桥之所以不得不作也。此桥之坏已久。景泰间太守钱塘陈公,尝修之成而复圮。盖由积雨水 激以致崩坏。成化改元,潮阳李公,提学江右,一新书院,选州邑士子之秀者,聚而教之,故学者云集。[12] 视是桥圮,不可不修又,不可不为坚固乆远之计。于是出资募匠,始于戊子冬,成于己丑春。高而阔厚,而坚横跨涧水,士子宾客徐行稳步,徜徉游息,情思悠然, 非但不病涉,而已承李公之志,以底其成者同知谯公赞、推官沈公瑛、星子教谕吴君愼、检校黄君恭也。居仁后十三载,复来是洞,因追述其事以记。
延宾馆记
潮阳李公龄,旣新白鹿洞书院,置学田,延师儒,聚英俊,拳拳以德行为教。揭朱子学规以示 学者。书院旣兴,好古乐义之士,自公卿以至岩穴之贤来游,是洞者接武聨镳公,欲立馆以延宾客,而重用民力乃谋于宪府及牧伯,同寅恤民旱灾而蠲其粮税漕运, 又拨米以赒其饥困。至戊子冬岁,稔民安乃于农隙兴工木价匠工砖石灰瓦之费,皆公捐已资,未尝有毫末敛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