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与刘信叔书〔一〕
天家暂寓江南,自东海至西蜀,延袤几万里,而太尉控制之地,辟如人身,适当腰膂。腰膂强则手足举,而元首兴矣。
昔自晋及南朝,荆州财赋、甲兵当江左之半,真天下重任也。由丁未岁以来,屡遭屠破,赤地千里。逮乙卯岁,群盗尽帖之后,州县建置,二十有五年矣。今犹极目蒿莱,开垦不及十之二三者,由前此执国命者以为茧丝,不以为保障也。是以民户输纳之数少,而上供之数多,举此一端不遣,民何由来集,而望蕃庶耶?
太尉,国家谋士信臣也,宜以其实为上言之,若得徭役遂希,赋敛遂薄,劳来安集,数年之后,便可富庶,而士马精强,以之守御、攻伐,无不如志矣。所以敢言之者,为太尉天下人望,而某尝蒙眷顾之重故也。《五峰集》卷二。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四胡宏〔二〕
与刘信叔书〔二〕
伏闻载岁天宠,增俸颁田『一』,上思旧勋,致此恩数,深原其旨,可为太尉贺,又可为天下忠臣义士贺也。上晦养海滨二十余年,必有汉祖欲东之意,将行周宣六月之事,所以慨然发中,旌礼勋贤,为起用之渐。太尉平日发舒有期矣,天下忠臣义士,行有风云之会,岂不可贺?虽有尊主庇民之心『二』,然战战兢兢者,曾参所以全其身;栗栗危惧者,成汤所以大其业。推此心也,发而为思,愚望太尉以圣贤此心为宝,宝而持之,一旦当事任,则贤才可进,人心可收,中原可定,边人可服,而君父之仇可报可雪矣。《五峰集》卷二。
『一』颁:原作「放」据清抄本改。
『二』庇民:陆抄本、清抄本作] 「攘夷」。
与刘信叔书〔三〕
治道以恤民为本,而恤民有道,必先锄奸恶,然后善良得安其业;而锄奸恶之道,则以得人为本也。荀卿有言:"弓良然后求劲焉;马服然后求良焉;士必悫而后求智能。"若忠诚不足,虽有材用,譬诸豺狼,不可迩。新幕属向沈,其父忠毅公临难死节,闻于天下。渠未尝忘夺大辱之积志也,然耻妄攀附『一』,奇蹇至今,忠信诚悫,遇事不苟。若蒙知察,不以常人遇之,渠必欣然愿居幕府,决能有补于高明,庶几可以比方董幼宰、徐元直乎?不然,未必不逡巡不就矣。太尉开某使言,故敢僭越。《五峰集》卷二。
『一』妄:原作「忘」据文意改。
与刘信叔书〔四〕
岳庙百五十年间,天降之灾者再矣。某窃尝探讨天道与人事本于一理,在天为皇天上帝,在人为大君,岂有二哉?大君有二,则人事乱矣。五岳视三公,此三代之制,不可改也。五岳与皇天上帝并为帝,则天道乱矣。又况岳神者,总集一方之诚,通天通地,变化莫测,今乃为之象貌,为之立配,为之置男女,屋而贮之,亵渎神明,不亦甚乎!礼官能乘天灾,遂建此议以复古制,则大善矣。不然,劳民费财,岂易得成?既已请于朝,能少俟之,奉命从事,庶几无失也。太尉高明,何资愚者之见,以蒙谦下之命,不敢不献其衷。《五峰集》卷二。
与刘信叔书〔五〕
荆、湘之间,有主户不知爱养客户,客户力微,无所赴诉者。往年,鄂守庄公绰言于朝,请买卖土田不得载客户于契书,听其自便。朝廷颁行其说,湘人群起而窃议,莫不咎庄公之请。争客户之讼,有至十年不决者。某因躬耕之际,稽诸天道,察诸人情,则贵贱之相待,高下之相承,盖理之自然也。蜂屯蚁聚,亦有君臣之义,况人为万物之灵乎?是以自都甸至于州,自州至于县,自县至于都保,自都保至于主户,自主户至于客户,遞相听从,以供王事,不可一日废也。则岂可听客户自便,使主户不得系属之哉?夫客户,依主户以生,当供其役使,从其约束者也。而客户或禀性狼悖,不知上下之分。或习学末作,不力耕桑之业,或肆饮博而盗窃,而不听检束。或无妻之户,诱人妻女而逃。或丁口蕃多,衣食有余,稍能买田宅三五亩,出立户名,便欲脱离主户而去。凡此五者,主户讼于官,当为之痛治,不可听其从便也。而不可不听客户之从便,则有一焉。
夫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者也。是以虽天子之贵,而保民如保赤子,况主户之于客户皆齐民乎?故主户之于客户,当为之安立生业,劝其耕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