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七胡宏〔五〕
中兴业
易俗
国家之败,必有坏乱不起之处,深知其处。大变革之者,其功大;小变革之者,其功小;不变革者,必沦胥以亡。
夫风俗者,人主之所自出,士大夫之枢,而政事之影也。近世以来,行义凋损,政事殆废,风俗薄恶,人民嚣顽。子弟变父兄者有之,为王臣而从盗贼者有之,为诸生而献敌庭者有之,卒弑其守者有之,民杀其令者有之,执亲之丧而谋从王事者有之,以卑贱而徼讦动摇尊长者有之。上下习以为常,恬不知怪,而三纲绝息,人道大坏,乱之所由作,兵之所由起也。
昔秦政、王莽以酷急烦苛而亡,汉高、光武深达权变,知救弊之理,革之以宽简,故能以匹夫而有天下。及西晋尚清谈,弃礼义,中原涂炭,琅琊南度,因循不能大变,虽名贤辈出,仅能扶持,不绝宗庙之祀。其间凭恃强众,自以为能,不知救之之道,随流波靡,功几成而亡者,不可以概举。
夫已往之事,当今之覆辙也。人君鉴乎此三者,知当今之务在乎革易风俗。则当立至公之心,彰礼义之门,谨人伦之政,严上下之分,以消悖逆;用贤能,杜私谒,绝货赂,务实去华,信赏必罚,以消背畔;不开越诉之端,以消徼讦;干进者黜之,恬退者拔之,以崇廉耻;鼓天下之人,翕然并兴于义,而不可以利婴其心。
臣之于君,下之于上,实有子弟卫父兄之志,何兵不强?何贼不殄?何强〔暴〕不治?而中兴之业成矣。
官贤
设官分职,所以为治也。近世以来,善事上官,渔夺下民者,守令也。畏嬖宠之势,挠乱州郡,使上下之威不震者,有司也。阿党权贵,而不击刺官邪,淆乱是非,为荧惑者,台谏也。逢君之恶,坏法乱纪,流毒天下者,今执政也。士卒愤惋,等威不立,冒功滥赏,而长寇仇者,将帅也。
夫设官分职,所以为治,而败乱无不由之。何也?推考其由,本乎君心多欲,上下交征利,不慎名器,科品冗滥,改易频烦,存空名而不责实效之所致也。今欲图中原,必反之而后可。
夫相者,君之辅,一日非其人,天下受其害矣。况今海内大乱,危亡已见,而君之命相也,方且尝试其人,相之受任也,方且尝试其术,而偷安目前,施施然自以为至安,是执政未能胜于往时也。君不欲闻其过,谏诤之臣杀之、黜之,后来者不敢直言,是台谏未能胜于往时也。监司畏避盗贼,引身先遁,与郡县相委远,赃污狼籍者不治,干纪纵横者不禁,是监司未能胜于往时也。守令不能抗贼,反乘势刻剥,以殖其私,是守令未能胜于往时也。诸将拥众,填集行朝,坐视干戈之抢攘、盗贼之云集,而不能击刺,是将帅未能胜于往时也。往在中都全盛之时,以是而败,今欲偏方败亡之顷,以是而兴,不亦难乎?
人君能内正其心,笃求贤之志,优臣下之礼,选用贤才,举籍凡出于阉官之门『一』,应奏有劳『二』,献颂可采,奉使无功,曾立伪朝而不次超升者,皆降黜之。罢借补,禁权摄,其已借补而功效不著明者夺之。其见权摄有治状者授之。凡内外之官,皆使久任,责宰相以公卿大夫皆当其才;责谏臣以日进逆耳之论;责监司以守郡清肃『三』;责守令以户口岁增;责将帅以寇盗弭亡。不胜任者,必罚无赦。于是,有用未当其才者,则易之;用未尽其量者,则外之。有称职者,颁告天下,用西汉法,增其禄秩而勿徙。郡县守令政治卓然者,如东汉法,守入为三公;令升为刺史。罢经艺、诗赋之选『四』,立孝廉、经术、政事之科,使郡守岁举,举非其人者,当坐。诚如是,则仕途肃清,可以革目前之弊,而望中兴矣。
屯田
师旅之兴,常患粮食乏绝。故楚汉争敖仓,王世充、李密争洛口。三国之时,江、湖、海、岱,王公十数,多以乏食而自破。曹操知时务之要,募民屯田,置典农之官,于是,所在仓廪丰实,征伐无运粮之劳,兼并群雄,强于天下。
方今江北、汉南郡县,土地膏腴,率多荒废,遗民艰食,死亡几尽。宜如曹操,列置田官,专典农事,募民屯田。下巴、蜀之粟,出巴、蜀之牛,以给贫民,使安生事。民闻之,必竞来归。有三利焉:富国强兵,一也;消弭群盗,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