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255】全宋文 卷五七二八张栻〔八〕
答胡广仲〔一〕
向东临行时所示讲论一纸,连日寻未获,然其略亦颇记得矣。大抵某之鄙意以为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均有是性也,而陷溺之,陷溺之则不能有之。惟君子能存其良心,故天性昭明,未发之中,卓然著见,涵养乎此,则工夫日益深厚,所谓存心养性之妙。然而其见也,是心体流行上发见矣,不是有时而心,有时而性也。此精微处,须究极之,只为世间人思虑纷扰百出,故无未发之时,自信不及。此活须要以收放心为先。此意非言语可尽,远书姑道万一,试更与伯逢、德美共思,不可以旧所安为至,更不研穷也。某所见亦岂敢自以为是,亦幸往後焉。《南轩集》卷二七。
答胡广仲〔二〕
龟山所得诚甚弘裕,但宣和一出,在某之隘,终未能无少疑,如刘元城。然以圣门论之,恐自处太高。磨而不磷,涅而不淄,在圣人乃可言,自馀高弟如闵子謇,盖有汶上之言矣。至於以世俗利心观龟山者,则不知龟山者也,何足辨哉!前辈未容轻看,然吾人讲学,'则不可一毫有隐尔。《南轩集》卷二七。
答胡广仲〔三〕
来书所谓性善之说,於鄙意殊未安。夫善恶相对之辞,事善则无恶也,忧是非相对之辞,曰是则无非矣。性善云者,言性纯是善,此“善”字乃有所指。若如彼善於此之善,则为无所指,'而体不明矣。而云如彼善於此之善『一』,非止於至善之善,不亦异乎?且至善之外,更有何善?而云恐人将理低看了,故特地提省人,使见至善之渊源,无乃头上安头,使人想象描貌而愈迷其真乎『二』?切幸更精思之也。《主一箴》之论甚荷,但某之意正患近来学者多只是想象,不肯着意下工。伊洛老先生所谓主一无适,真是学者指南,深切著明者也。故某欲其於操舍之间体察,而居毋越思,事靡它及,乃是实下手处,此正为有捉摸也。若於此用力,自然渐觉近裹趋约,意味自别『三』。见则为实见,得则为实得,不然,徒自谈高拽妙,元只在膠膠扰扰域中三二十年,恐只是空过了,至善之则乌能实了了乎?箴之作,亦以自警云尔,更幸察焉,却有以见教是望。正作此书间,又领叶家便价所持帖,尤慰。所论《大学》知止知至之说,大略是如此。盖知止是知其所止,虑而後能得,得是得其所止,未至於得,未可谓知至也。然《易》所谓知至而曰至之,此知至字却须轻看;而至之者乃《大学》知至者也,如何?尺纸无由尽意,加以私家有少修造,未能详,幸察。《南轩集》卷二七。
『一』云如:宋本作“如云”疑是。
『二』貌:宋本作“模”。
『三』自:原作“日”, 据宋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