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O﹞ 元祐三年十月
右,臣近尝奏论胡宗愈系吕公著之姻家,昨除御史中丞,乃是公著秉政之日',匿宰相之私亲。'废祖宗之旧制,并其馀背公徇私,毁灭廉耻,共十二事',皆有实状,'可以按覆。窃惟奏章已麈圣览,夙夕延颈,以俟严诛,逮今半月,不闻威命,则是陛下既恕之矣。臣论斥执政之辜,'虽已蒙释,'而宗愈欺君败法之罪,尚未公行。枉直两存,邪正莫辨。臣虽愚陋',岂敢苟避忤旨之谴,'而不以天下之情达於陛下乎!昔之圣人,深居九重,以谓竭其聪明犹不足以尽天下之闻见,'遂以耳目之任'付之台谏之官,而台谏之论,每以天下公义为主。公议之所是,台谏必是之,'公议之所非',台谏必非之。人君所以不出户庭,而四海九州之远,物无遁情者,用此道也。臣伏见陛下即政之初,'首召司马光於闲退之中,授以柄任,天下臣民识与不识,莫不鼓舞以庆朝廷之得人。及宗愈初除尚书右丞,惟其朋党之外,无一人以为可者。臣与韩川於四月初八日,延和殿首论其奸邪亡状,不足以辱辅弼之任。其後孙觉为御史中丞,与谏议大夫王觌继言其事。侍御史盛陶亦累弹奏,而监察御史杨康国、赵挺之皆宗愈荐举之人,犹不免一言其罪。陛下以此观之,亦可知公仪之所恶矣。今人言虽多,而未闻朝廷施行者,岂陛下以谓既用宗愈,难以遽罢,是以排言者之论,而决欲主之乎!若然者,陛下睠待辅臣始终之意则美矣,以圣人改过不吝,去邪勿疑之道论之,臣恐未能尽善也。宗愈罪恶,臣前疏言之已祥,此不复论。而臣窃有惓倦之诚,以告陛下。自四月後来,台谏官之言宗愈者,章累数十。陛下一切留中,无所可否。近日孙觉以病免,杨康国以执政瓜葛之戚,移开封府推官。盛陶又乞李常避亲,而韩川累求去职。赵挺之亦以亲老,两乞外补。盖觉等见陛下力主宗愈,不敢极言,是以纷纷引避,务为自全之计。臣起於小官,误蒙擢任,非不知随时附会,与众浮沉,苟禄容身,足以无病,何独自苦,力诋大奸,上渎圣聪,下犯邪党。盖臣内顾譾薄,了无他长,报国之心,惟知直道,为臣私计则拙,为朝廷远虑则忠。仰冀睿明,洞鉴诚恳,所有臣今月十三日言胡宗愈疏,伏乞早赐指挥,付外施行。《:尽言集:》卷三。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五,《:太平治蹟统类:》卷二三。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一﹞ 元祐三年十一月
右,臣昨於十月十二日上殿奏陈胡宗愈暱宰相之私亲,盗中司之要任,欺罔人主之聪,'堕废祖宗之法,加以徇私立党,毁灭廉耻,诚不足以副陛下体貌之意,慰四海具瞻之望。自後继进三疏,'极言其罪,至今未蒙施行。臣虽至愚,不能窥测圣蕴,然窃尝深虑陛下所以力遏众论',未赐施行者',岂非谓宗愈进用方踰半岁,今若遽罢,恐人讥议,以谓自信不笃'用人不终者乎!若清衷所存,'万一如此,臣窃以为过矣。祖宗以来,登用大臣,何尝不考合佥言,采察人望。苟众心未服,'公议不与,'宁使诏令有反汗之嫌,不容小人乘君子之器,著之信史,可以稽考。至如神宗皇帝时,'尚书左丞蒲宗孟,止坐公宇擅有脩完,为御史中丞黄履所劾,亟令罢免。王安礼以闺门私故,'为侍御史张汝贤弹奏,寻亦去位。陛下践祚之後,优礼辅弼,去年李清臣以不甚治事,为御史中丞傅尧俞等一言,亦使外补,岂若宗愈上则欺君乱法,下则背公成朋,不耻不廉,无礼无义,置之廊庙,实累圣明。臣闻自古及今,未有任君子而不治,用小人而不乱者。盖甘言美辞,足以感移人意;小节伪行,足以欺惑世俗。及其得志,苟患失之,阴引奸邪,广布心腹,根深蒂固,牢莫可被,'则其为国家之害,'将有不可勝言者矣。故陆贽之论,以为操兵以刃人,天下不委罪於兵,'而委罪於所操之主;蓄蠱以殃物',天下不归咎於蠱,而归咎於所蓄之家。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伏望陛下曲回天听,'祥览罪言',进有德以尊朝廷,黜有罪以服天下,早以臣等言宗愈事章疏付外施行,不勝至愿。《:尽言集:》卷三。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二﹞ 元祐三年十一月
右,臣昨於十月十三日,曾具奏陈胡宗愈罪状十二事,自後复进三疏,委曲论列,今已踰月,未蒙施行。臣之所言,非敢捃摭,皆有实状,可以按覆。凡在廷之臣,有一於此,已可斥逐,而宗愈积累巨恶,至於十数,言者交攻,半年不止,偃然居位,略无畏心,凌蔑风宪,毁弃廉耻,岂不负朝廷体貌之意,累二圣知人之明。臣伏见宗愈之除中丞,在吕公著秉政之日,虽是姻戚,隐而不言,外讬用才之名,中为立党之实。使宗愈贪权怀惠,不复纠缪绳衍,以此营私,何所不可。蒙蔽人主之听,堕废祖宗之法,人臣之罪,莫大於此。今公卿士民,尽知二人之罔欺,而台諫官多出公著之门,终无一语敢及此事。陛下试取众人言宗愈之疏,一一省阅,则知臣今日所奏为不妄矣。公道陵替,昔贤所忧,岂谓圣朝,目睹斯弊,岁月浸久,恐非国家之福,此臣所以夙夜愤懑,痛心疾首而不能自己也。伏望陛下审察众情,祥观事理。若原心定罪,则公著、宗愈均是欺君,宜正典刑,以示中外。或圣意未欲以一眚遽废老臣,即宗愈他罪尚多,伏乞特行罢免,以慰天下忠臣义士之望。《:尽言集:》卷三。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三﹞ 元祐三年十一月
右,臣自四月已後,凡十二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至今未蒙付外施行。臣夙夜思念,'不遑宁处。窃谓祖宗以束,台諫官之论执政者多矣,若果中其罪,则大臣无不罢免。或所言失实,'则台諫官亦须降黜。盖进退之义,不可不正,是非之理,'不可不明,'未有君子小人并容於朝廷者也。宗愈以奸邪之才,据纲纪之任,欺君乱法,背公成朋,肆行贪婪,'毁弃廉耻。臣等前後章奏至於数十,'陛下一切留中,无所可否。邪正并立,枉直两存,上违累圣之旧章',下失万邦之属望,'臣於此际,'何以为心?见恶不击则非忠,畏祸中辍则非义。使邪党渐登於要路',大奸久处於庙堂,寖生厉阶,'祸及天下。臣恐异时之公议,追咎今日之言官,虽伏重诛,'岂能塞责。臣所以不避烦渎之罪',屡陈迫切之言,伏望圣慈特垂省察。若宗愈之罪恶既皆得实,'即乞早行罢免,'以慰中外之望。若臣之所奏稍涉诬罔,亦乞重行降黜,以为妄言之戒。惟冀早施睿断',明示天下',不胜幸甚。《: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四﹞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右'臣自四月已後,'凡十三次论列胡宗愈罪恶,乞行罢黜,至今未蒙施行。臣窃惟自昔台諫官弹击执政,'未见是非不决如此之久。伏寻故事',盖尝有留百官班廷静,及阖门待罪,自求贬降之例。臣所以包羞忍耻,'涉历九月而不敢轻为去就者,诚欲广陛下纳諫之盛德,致贱臣爱君之孤忠,与其速去以洁身,'不若尽言而报国。是以剖析义理',援引古今,凡可以上助聪明之万一者,臣皆披沥肝胆而尽言之矣。陛下虽未加臣狂瞽之诛,'而公议已及臣失职之罪,循省微陋,实不足以胜天下之责。恭惟祖宗以来,'体貌辅弼,虽用舍之道主於至公,'而登拜罢免亦有时会。今兴龙之後,正当进退大臣之机。伏望特奮刚断',早去宗愈,'使中外知陛下圣德之日新,而朝廷君子之道长,非臣一人之幸,实天下之幸也。失今不图,养虎遗患,'则臣所谓留班廷諍、合门待罪之下策,将不得已而为之矣。惟冀圣慈审察公议,'出臣前後章疏',付外施行。《: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O,《: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五﹞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右,臣伏自四月已後,凡十四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至今未蒙付外施行。臣窃谓二圣临御以来,励精求治,遵守法度,曾无过举,诤臣之职,足以优为。惟是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实天下囯家治乱之本,要在分别真伪,判白忠邪,使上心明辨而无疑,则群小不攻而自破,今之急务,独此为先。臣伏见宗愈以奸回之资,挟宰相之亲,援君乱法,盗取名器,更相朋比,无复畏惮。中外之论,皆帮宗愈之进,非陛下之本意,为大臣之所误。臣是以采摭众议,稽参实迹,历指宗愈之罪凡十二事,皆有按据,昭如日星。虽陛下意在兼容,未加考验,而微臣官有言责,岂敢遑宁。伏望圣慈特垂省察。若臣之所言稍涉诬罔,则乞重行降黜,以戒虚妄。若察宗愈罪恶如臣所奏,乞速赐罢免,以警奸慝。臣及宗愈义难两立,惟冀早行睿断,以决是非,使諫官职业不自臣废,岂勝幸甚。《: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O,《: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六﹞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右,臣伏为累曾奏疏论列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奉指挥。窃惟二圣临御以来,广开言路,天下之情',幽远必违。顾臣愚陋',获麈諫列,'实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岂不贪念圣德,愿效万一。然而数月之间,'止以宗愈一事『一』,'章十五上,'未蒙听纳,'夙夕忧惧,若在涂炭。岂臣精诚不至,无以感动天心,'论议不切',莫能开悟圣悥,何所言之久不效也?自昔台諫官论列执政,未尝有两全之理。今朝廷未加臣以妄言之诛',则是陛下粗以臣言为信,而乃依违累月,未睹施行。缙绅之间,不知諫疏之留中,'往往指目讥诮臣等,'以谓容身惧祸',堕废职事,遂使小人久污廊庙,公议若此,安可不畏?臣闻天下之理',惟是与非,为人君者,'固当正心诚意以审其是而已。愿陛下博考佥言,详为远虑,'以臣所言宗愈十二事反覆䌷绎,'若非诬罔',即乞罢宗愈以从人望,进有德以尊朝廷。或宸衷以为不然',亦乞出臣章疏,'明正其罪,'使臣上不负陛下之拔擢,'下不失谏官之职业,惓惓之忠,罄尽於此。《: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O,《: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一』止:原作“上”据畿辅本改。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七﹞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右,'臣自四月後来',凡十六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奉指挥。臣迫於公议,不敢中辍,'频烦天听,'宜被谴逐,'陛下曲示兼容,未如竄斥。臣若知难而止,不复尽言,则上以结执政之欢,下以图一身之利,何独大苦,力犯大奸,'臣虽甚愚',窃亦有说,辄倾丹恳',再冒圣聪',仰冀睿慈,留神听纳。臣闻圣人之治天下,'有礼义廉耻之教,'有刑罚诛殛之威。礼义廉耻所以待天下之君子,刑罚诛殛所以待天下之小人。非圣人有厚薄之私',盖礼义廉耻由贤者出,'则不得以治小人者待之也。伏惟陛下恭己於岩廊之上,而赋政於万里之外',所以朝夕图议天下之事者,执政数人而已。若得当世之贤者而任之,则朝廷尊严,四方率服,苟非其人,'则堂陛陵夷',取轻中外',不可不慎也。今宗愈匿宰相之亲嫌,盗中司之要任,欺罔人主之听,隳废祖宗之法,'立朝有朋党之实,行己多贪浊之恶,自叨大任,台谏官前後论列,不知其数,而宗愈偃然自若,'殊无愧心',礼义廉耻,'固已扫地。陛下犹以待君子之道待之,而望宗愈之自引,'以全体貌,'臣窃以为过矣。管仲有言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古之善观人国者,惟以此道而逆知其盛衰',今宗愈犯义如此',岂能为陛下设张四维,以致天下之治乎!臣闻十人之聚',议无不公,'盖以其好恶是非难蔽於一偏之说,'而众心所服者惟理而已。臣向者尝言宗愈十二事,'皆缙绅士大夫之公言,明有按据,'菲特十人之聚也。陛下一切留中,不加考质,则天下知公议将无所伸,'小人之奸谋盖有所恃,臣独忧之。陛下勿谓人言宗愈之奸邪,而未尝亲见其实状,遂以宗愈为可用也。唐李勉尝对德宗曰:“天下皆知卢杞之奸邪',而独陛下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盖大奸之人行伪而坚,言伪而辨,顺非而泽,阳为可信,荧惑世主之聪明,故能盗窃名位,终乱天下也。若及其未用之前,见其可疑之迹',则不得谓之奸邪矣。惟陛下虚心澄虑,详绎庶言,以臣章疏付之有司',特令推究。如稍涉虚诞,'臣甘受罔上之戮;或皆有实状,即乞早罢宗愈,以慰天下之望。臣无任跼蹐俟命之至。《: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O,《: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八﹞ 元祐四年三月
右,臣伏自去年四月後来,凡十七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蒙施行。臣闻齐桓公之郭,问其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桓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臣每读至此,未尝不掩卷太息,以谓鄙夫固陋,燭理不明,人之所非,反以为是,众之所恶,复以为美,此乃愚者偏暗之常态,固不足论;若夫能知天下之善恶,如辨白黑,而无疑惑之心,盖非智者,有所不及。然而郭君反以此而亡国,其故何也?夫郭君能知善之为善,恶之为恶,则不可谓之不智。特以见其善而不能用,使君子无以自立;知恶而不能去,使小人得以成朋。因循积累,其害遂至於亡国。然则有天下者可不视此以为戒乎!臣窃惟宗愈欺君乱法,毁灭廉耻,其罪恶显著,为中外共知者,十有二事,臣固已极言之矣。自後相继奏章,申执前论,惓惓之恳,必已尽关圣览。若臣言为妄,则是荧惑天听,诬陷大巨,宜正典刑,以戒天下。若宗愈之罪如臣所奏,则是陛下知其恶矣。知恶而不去,此古人之所戒也。臣官有言责,实畏公议,苟不能排斥奸慝,振举纪纲,使群小寖盛,坏乱政事,则臣虽受异日之戮,'亦无补国家之患。惟陛下辨之以早,'断之以獨,出臣前後章疏,付外施行,不勝愿望。《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一九﹞ 元祐四年三月
右,'臣伏自去年以後,'凡十八次奏疏论列胡宗愈罪状',乞行罢免,至今未睹施行,夙夕惭悸,如负芒刺。臣自领职,'以迄于今',知无不言,'每蒙听纳',独是宗愈累章未出。窍惟圣虑所以兼容,必谓日月已深,'艰於追褫,是以特屈公议,'使之两全。万一如此,'臣窍以为过矣。臣尝尝仁宗皇帝用陈升之为枢密副使',是时吕诲方在言路',指其私行,'极力弹劾。仁宗皇帝初亦难之,而诲论奏不已,章至於十八上,涉历数月,'卒罢升之而後已。宗愈自始进用,'不协物望,与升之无异。臣言宗愈之疏,其烦多与诲略同,'而宗愈冒昧居位,'又与升之时月不甚相远。岂仁祖能受尽言於昔,而陛下不能听之於今;吕诲能逐奸人於前,'而臣不能去之於後?以微臣之譾薄',犹见贤而思齐;如陛下之圣明,岂知恶而不去。若谓进退执政,'必有迹状,'则臣按宗愈不然显罪。初除御史中丞,与见任宰相明是姻家,隐而不言,'盗取要任。当时幸人之不知,'而知者亦不以告陛下,'欺君乱法,'孰甚于此!以至身任风宪,不脩廉节,负所居房缗',不肯偿还,'遂致开封争讼,'御史弹纠',朝廷一切置而不问,玷辱国体,堕废台纲。宗愈坐此二罪,自合明行贬黜',而况其馀奸慝事状尚多,'陛下何故优容如此之久?臣又尝考寻吕海所论陈升之章疏',不过以谓扬历甚浅,闻望素轻,尹京无状,遽叨大用,疑其阴有趋附,由径而进,及升之妻有重表疏速之妹',嫁於中官,尝与往还不避嫌疑。若此之类,止於数事。盖未有奸邪贪猥,'如今日宗愈之甚者也。臣忝备耳目之寄?而使陛下股肱心膂之任,容有此人,叨据经年,不能排斥,'尚何面颜出入朝廷,'而以諫官自名乎!臣若未至竄逐,终不敢缄默以负陛下拔擢之意。伏望圣慈,早出臣前後章奏,'付外施行。《: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二O﹞ 元祐四年三月
右,'臣辄沥血诚,'仰渎天听,事出迫切',无复文饰,惟冀圣慈,留意省览。臣自去年四月初八日,延和殿与左司諫韩川同奏胡宗愈奸邪朋党,'不堪大任。自後十九次上疏条陈罪状,而五月中台臣亦有弹劾,迁延至此,'未蒙施行。向者孙觉、杨康国相继辞职而去,独臣与川始终论列,未尝敢置。自十一月後,'川见陛下未赐听纳,'坚乞外补。臣本欲岁前上殿更以公论开陈,而川别有除命,不复供职。臣以左右省并无谏官,拘礙文法,'不敢独员乞封。同时言事之人,去之殆尽,臣若更顾身计,不为陛下极辨邪正,'则台谏之风日亦衰替,'奸慝之势日益盛强,实于圣朝所损不细,此臣所以愤懑感发而不能自已也。臣历观祖宗以来,'言者弹击执政',未尝有是非不决、枉直两存之理。今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迫於聚议,'亦尝以宗愈为言,而依违观望,不敢深论。臣窃料其意,不过以谓陛下若逐宗愈,'则常辈将欺罔搢绅曰:“朝廷用我之言,已罢执政矣”,若臣所论大过,忤旨获谴,则常辈初无切直之言,又可免责,进退无患,足以窃位。陛下用此等人持纲纪耳目之任,亦何补於圣德乎!臣非特患宗愈之污庙堂,又忧常等之坏风意也。臣伏睹陛下即政之初,首开言路,擢用忠良,使在台谏。如刘挚、王岩叟等论蔡確、章悖之罪',则陛下为之罢確宰相,罢悖知枢密院。又论张璪奸邪,则璪罢中书侍郎。孙觉等论韩缜不协人望',陛下用缜为右仆射,才方数月,遽令外补。傅尧俞等论李清臣无状『一』'则清臣罢尚书左丞。自是四海之内,莫不歌颂厭服,以谓陛下用人纳谏,有祖宗之风,故三数年间,公议得行,大臣知畏,奸人歛迹,君子道长,岂非用此道欤?今宗愈自进用以来,惟其朋党之外,无一人以为可者。其怀奸为利,与璪辈何违?其昏谬无补,则又甚於缜与清臣。岂陛下前日去数人之易,而今日去一宗愈为难哉!臣读魏郑公之谏唐太宗曰:“贞观之初,恐人不言,导之使谏。三年以後',见人谏诤,'悦而从之。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勉听受,终有难色。”臣窃谓太宗之烈足以比迹汤武,'庶几成康,然责之以备,'则有愧於三代之隆者,特在於不能慎终如始而已。《: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愿陛下以《:诗:》《:易:》之言为法,'以唐太宗之事为戒,'无使後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於汝志,'必求诸非道。”臣之狂愚',逆陛下之心多矣,惟求诸道,则或有万一之补。伏望陛下以宗庙社稷为计,'早罢宗愈,'断之不疑',更挥忠厚端正之人,置於言路,以代常等,庶几协力,上裨望治,天下幸甚。
“贴黄”臣叨被上恩,不次擢用,未能报塞万一,岂敢轻为去就。然自来论列执政,是非固难并立,臣之悃幅,尽於此章。若圣意确然不回,则是臣言无补,须至援引故事,自求贬黜。况宗愈顾惜名位;不知廉耻,傥陛下务为优容,俟其自请,以理度之,必无是事。又虑圣慈不欲出臣之奏,恐伤体貌。臣已一面申三省乞奏请前後章疏付外施行去讫。伏乞早赐睿断,去邪勿疑,以慰天下之望。《: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一』尧:原作“克” 据又见改。
﹝附﹞申三省状
右,某自去年四月後来,凡二十次具状论奏胡宗愈除尚书右丞不协公议,及以欺君冒进奸邪贪猥之罪十二事,条列以闻,乞行罢免,至今未奉指挥。窃虑上件章疏不曾降出,伏乞特赐奏请,付外施行。《:尽言集:》卷四。
【118】全宋文 卷二五三七 刘安世﹝四﹞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二一﹞ 元祐四年三月
右,臣伏为前後二十次论奏胡宗愈罪状『一』,乞行罢免,而圣德宽厚,务全体貌,章皆留中,未蒙施行。宗愈幸累疏之不出'。盗据丞辖,包羞期年,辱国已甚。臣忝居言路,职在绳纠,遂举弹文之大略以申三省。宗愈并不避位,视事自如,中外指目,无不鄙笑『二』,近世辅弼毁灭廉耻,未见如此之极也。臣窃伏思念。'与情之所以共恶者,不过责其无耻之一节,而臣之所以深疾者,特诛宗愈之意尔。臣闻国家设諫官御史之职,本欲肃正纲纪,防察奸邪,故风采所击,贵贱震恐,非一二小臣敢作威福,盖朝廷上下之体待此而後废也。今宗愈既知台諫之弹劾,而力战公议,若无所睹。惟其以言者为不足恤,是乃陵蔑陛下之风宪。为大臣而有轻视人主之心,陛下纵欲赦之,其如朝廷何!其如天下何!使宗愈实无他罪,止此一事',犹在谴诃之域。而况欺君乱法,奸邪贪猥,罪状显著,至於数十,尚安足以预庙堂之论,处具瞻之地乎!伏望圣慈深加省察,以臣前後章疏付之有司,公行推究。若宗愈之罪如臣所言,即乞特赐睿断,早令罢黜;若臣所论无实,亦乞重行竄逐,庶分邪正,以服天下。《:尽言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一』状:原作“伏” 据《:长编:》改。
『二』无不鄙笑:原无,据右引补。
[ 此贴被胡志盛在2013-09-05 07:1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