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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宋文》----胡氏相关文选    胡志盛整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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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0 发表于: 2014-03-22
【1 9 6】全宋文      卷四三三四    胡    铨﹝三六﹞
刘唐叟疏语
    蓬荜素寒,漫说扰龙之裔,藜羹不糁,谁怜采虌之饥?顾何异翳桑,又必有哀王孙者。仁人君子,幸垂听焉。《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邓茂卿抄题试卷疏
白战不持铁半寸,徒闻其言,青天化为纸一张,宁有是理?故善事必先利器,而待时须有磁基。况当三岁之科',兢进一鸣之技。虽未破少陵之万卷,能不受婺州之百番。轴岂待於牙籖,展何殊于玉版。下笔似闻於食叶',独扫千军;挥毫争看於如云',在兹一举。《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林山人抄题命书疏
    市中卖卜,虽不逮於君平;海上乘槎,'恐或逢於博望。试凭贱技,聊访异人。勿谓非九方皋,亦曾识千里骏。且书半纪,'何如一笑费千金;若述平生,'也胜万钱沽斗酒『一』。《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一』沽2原作]活f掾文意改。

王复山人抄题命书疏
  言命有如言仁,言何容易?知生必须知死,知亦惟艰。要如偻句之不欺,定假研几妙算。倘书一纪,勿吝干线。《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值夏修庙疏
    伏以祭神如神在,非假庙则神何以依?好仁则仁兴,非施财则仁何以见?欲一新於庙像,宜勿吝於货泉。必有当仁,共成胜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灵护庙塑神像疏
    誇土偶之神灵,事虽莫考,谓泥多而佛大,理亦不诬。倘庙貌之弗严,则人心之曷肃?况灵护地主,威显侯封,盖一方水旱之司,繫千里安危之寄。而仅存屏摄,久废装严。萧然上风旁雨,纷若蛛丝煤尾。欲一新於捏素,殊倍费於丹青。重念春耕夏耘,皆知雨露之力,丰年乐岁,敢忘饱煖之恩?知恩须索报恩,惜力无如竭力。共成胜事,广种福田。见善从善登,宜莫先於乐施,祭神如神在,无以过於推诚。《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萧驻泊修三塔疏
俚俗,'死则焚柩,弃骨於江,司马公云:「此西羌法,恶矣。」驻泊萧郎中恻然愍之,募乡豪作三浮屠以为之藏,可谓彼善於此,当有侧金竭力者。
    伏以苦海无边,'遗骸可悯,'取彼江鱼之腹,'藏之塔鸽之场。考以三周,虽有靦窶翣菆涂之义,揆之四令,'盖庶几掩骼埋胔之言。不假群豪,'曷成胜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舍步修泗州阁疏
    地名舍步,'江面阔远,'渡水者多溺,众议造泗州佛阁以拯救者。
    伏以佛号泗州,灵通三界,'自谓西方无量,尝与东坡有缘。钵咒降龙,亦能伏水中之虎;锡飞近鹤,宜不惊杯渡之鸥。欲假慈航,当崇宝阁。要勿吝蝇头之利,庶兴哀鱼腹之人。《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莲华寺修造疏
    如来烧亦尽,只有一群僧。尝闻其言,今睹斯事。谁划堂前一丈草,动是荆榛;风捲屋上三重茅,难安燕雀。要兄烟生碧瓦,'除非血染青凫『一』。且莫笑火裹莲花,'也须念雨中泥佛。《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一』凫:四库本作「蚨」。

莲华寺修藏疏
    一一法轮持世界,得非东坡老子万里有情风;重重香海现莲华,莫是西方幻人八埏无书藏。若须常转,便请破悭。《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莲华寺重修造疏
  清凉宝山,眷属万人之常在;金色世界,龙天八部之同居。正如月住虚空,设道佛须塔庙。然而真智无方则一麈灭,'幻缘有在则三界瞻。况如来适当尽焚,在众生故应作礼。我是以收之煨烬,加以庄严。焚其庐而火其书,已是遭他毒手『一』;皈依佛而皈依法,更愿拯我颓风。一切见闻,大家迥向。《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一』他:原作「陀」,据四库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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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1 发表于: 2014-03-22
西峰寺修寝堂疏
    大凡兴张造设,有成则必有夸;不闻爛败虚空,无作故亦无坏。胡为空门氏,却泥实相观。破寝堂何必增修,任大厦终须朽蠹。设欲聚天下宝做铁门限,除不死底南极老人;借云间月照金叵罗,恐笑杀他东坡居士。然而龙宫何有,尚能架璜台九成;蜃气本空,也解起飞楼百尺。我漫说逢场戏,君休言无当巵。倘解悭囊,请书愿字。《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0。

【1 9 6】全宋文      卷四三三四    胡    铨﹝三六﹞
新州开元寺修锺楼疏
    掩耳以盗,小人谓天为可欺;欲觉而开,'大士观心而发省。所以建万石之簴,撞千石之锺,架层楼之九成,岌飞簷之百尺。金鸡启唱,遼空大阐於真风;玉兔将升,明暗共惊於逸韵。以发聋俗,是为觉音。莫誇蜣蜋作振牀声,从为乱听;要看觳觫而过堂下,亦可观仁。《胡澹庵先牛又集》卷二O。

朱陵观修藏疏
藏室为蓬莱山,言闻老氏;风轮观莲花海',笑杀瞿昙。漫云平地湧出蚩尤,谁见飞天虚空宝相。要看奇观,须破悭囊。未成先已见其成,不转也须推使转。《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朱陵观修凌云阁疏
    山浮云以嶕峣,扬子叱举虬之虚举;台凌风而缥缈,何逊吟白雪之轻飘。会风云於清绝之岑,侨真仙於幽闲之阁。成兹胜概,必有当仁。愿破悭涩囊,要惊突兀眼。《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太霄观修造疏
    太霄观日益荒落,向缘盗贼时起,土木盖未暇。年来桴鼓稀鸣,人皆有室屋避寒暑燥湿,而高真所庐,不能蔽风雨,神弗顾享。况今岁仍太和,全家饱煖,职神之惠,乃阙然屏摄之奉。神虽不出灵響,尔宁不愧於心乎?谨募众豪,同办兹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太霄觀修殿疏
殿乃吾祖作,族人当共出力修之。
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魯史所誅;考坐室,厥子乃不肯堂,《周書》攸戒。每惭卑室,乆瀆髙真。况前代之規模,其來甚逺;宜後昆之率履。可不欽承,要識個木作天,何必玉真公主;如欲見錢流地,豈假銀衣道人。自有當仁,能辦兹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太和观修造疏
   汉家离宫三十六,不到人间;杜陵广厦千万间,何曾梦见。每惭卑室,久读高真。要识個木作天,安得金仙公;如欲见钱流地,除是银衣道人。必有当仁,能办兹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永兴观修造疏
道家本出清虚,初无住着;破屋也忧风雨,正赖增修。必有善人,共成胜槩。《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玉笥山抄题度牒疏
    加狝猴以楚人之冠,韩生已笑,衣猿狙以周公之服,汉吏尝讥,万苦干辛,一簪半褐。盖挑经甚於挑战,而选道难於选仙。岂惟《道德经》五千言,渊沄汗漫;复有蚩尤庐数万卷,佶屈聱牙。既不能一览无遗,若李弘之精;又弗克五行并下,如应奉之敏。若云黄衣道士,四问而四不知;但须白水真人,万选而万必中。敢陈丹恳,愿结清缘。誓修香火之勤,聊效涓埃之报。《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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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2 发表于: 2014-03-22
【1 9 6】全宋文      卷四三三四    胡    铨﹝三六﹞
智度寺抄题度牒疏
    选佛莫难送僧,挑经有甚挑战。纷若刹那之语,杂然黏湛之言。岂惟五千六百卷书,渊沄汗漫;复有八万四千馀偈,佶屈聱牙。既不能一览无遗,如李弘之精;又不能五行并下,若应奉之敏。徒唇腐而齿落,殆童习而白纷。若言《金刚经》三藐三菩提,何尝梦见。只有青铜钱万选万必中,不俟他求。愿发大慈,共成胜事。《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智度寺乞米疏
    远出玉关之险,探猛虎於万里穴中;全提金翅之威,取毒龙於千仞海底。须要得恁麽手,方能破悭涩囊。况欲发乐施心,岂不是大难事。虽云不耕而食,宁弗愧於素餐;与其数米而炊,亦何惭於仰哺。非敢望露积廋,但顾见雪翻匙。必有当仁,副兹情恳。《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青原山抄题买田疏〈一〉
    倒用魔印,追大兵於藕丝孔中;直入鲸渊,取明珠於骊龙颔下。须得恁麽手段,乃可遣化十方。谆上人乘出世航,得摩顶记。不但傍家行脚,也能度岭求田。参透李老饭山,会得庐陵米价。要养千百闲汉,笑杀涪翁;岁取一万良田,谩谈周雅。可怜开口仰哺,有如逄麯流涎。柱杖芒鞋,横擔好去。怕渠囊涩,侭从牛鼻撩天;如见泉流,管取佛头著地。《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青原山抄題買田疏〈二〉
厨乏芳飱,多誤食時。持鉢僧有菜色,率常齋後聞鐘。何曽螺化為炊,動輒魚生於釜。敢埀涎於白粲『一』,徒夢寐於黄粱。念一飽之無時,遍十方而請命。要託心地,廣開福田。倘種徳之弗深,則為仁而不熟。惟諸檀越,發大慈悲。少不嫌貧女一錢,多勿吝給孤侧布『二』,我欲深耕易耨,令居者有積倉;刈莽披榛,使世間無寸草。一視青原界,盡為白望莊『三』。稻有麞牙,黍多燕頷『四』。鲍少陵翻匙之雪,餐涪翁亂眼之雲,必有當仁,能辦兹事,一犂春雨,且剩買埧裏黒牡丹;萬頃黄云,不易喫飯中鐵菱角。《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又见《青原山志略》卷七,同治《庐陵县志》卷五二。
『一』白粲:原作「白餐」,据四库本改。
『二』侧:右引作「广」。
『三』白望庄:原作「白庄望-」据右引乙。
『四』燕颔:原作「燕鸽」,据右引改。梁筒文帝《七励》:「蝉鸣秋稻,燕颔玉精」。

衡州报恩寺结夏疏
    公孙衍口解谈天,何曾识饱;梵钵提舌能知味,岂免常饥。况当结夏之辰,'正乏伊蒲之馔。如猛虎在槛,徒摇尾以乞怜。而沐猴坐禅,空垂涎而待哺。念三餐而永慨,'思一饱之何时。既未能凿井以耕田,又岂解吸风而饮露。虽云口挂壁,是本分家风;然而肠转雷,'亦难甘蔬蔔。若言清供,'但一味水养石菖蒲;饿杀贫僧,欠五百饭中铁菱角。《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朱陵观抄题本命经疏
    道家者有所谓《本命延生经》,或曰经可以延生,毋乃几於不知命也,'是大不然。东坡子曰:「知命者必尽人事,然後理足而无憾。人之有生必有死,'譬如国之有兴必有亡也。虽知其然,'而君子之养身也,凡可以久生而缓死者无不用。其治国也,凡可以存存而救亡者靡不为。至於无可奈何然後已,此之谓知命」。然则是经也,其亦久生而缓死者之一助乎!余故表而出之,以为延生者勸。《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O 。

修值夏街疏
    修心还须修路,路若平即是心平。安居须念安行,行者稳自然居稳。愿资众力',共辟坦途。《胡澹庵先生文集补遗》。〔以上除单独署名者外均罗国威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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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3 发表于: 2014-03-23
从2014年1月10日开始至2014年3月22日,历时72天,确切的说是72个晚上,终于把胡铨的《澹庵集》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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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4 发表于: 2014-03-23
【1 9 6】全宋文      全宋文卷四三三九  岳    飞〔五〕
胡世将充本路安抚制置使行移事奏   绍兴四年四月
    胡世将除知洪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兼制置使。契勘自来行移,係用状申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司。今来胡世将充本路安抚制置使,未审依旧用申状,唯复用公牒。《宋会要辑稿》职官四O之六〔第四册第三一六O页〕。


【1 9 6】全宋文       卷四三四一  岳    飞〔七〕
收到胡清等申省状   绍兴八年
太尉、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营田大使岳飞状申:今具节次收到归正伪统制、统领官等下顼:
一、统制官:右武大夫、成州团练使、知颍顺军、权知镇汝军、马军统制官胡清。
一、统镇官一十员:武翼郎刘遇,修武郎刘德、宗迪,从义郎、:门宣赞舍人游皋,从义郎韩青,秉义郎杜彦、杨宣、杨珍,成忠郎吕荣,借补武翼大夫、:门宣赞舍人李忠。
一、使臣一十员:修武郎王宾,保义郎薛密,承节郎王进,承信郎黄钦,进武校尉郭进、张彦,郑德,进武副尉荆成、周真,借承信郎张立。
右开具在前,谨具申尚书省并枢密院,伏乞照会施行,谨状。《金佗粹编》卷一八。


【1 9 6】全宋文       卷四三四二  岳    飞〔八〕
牒胡世将文   绍兴十年五月
    蔡州傅到汴京留守司文字,备举都元帅府劄子:行府奉皇帝命,兴师问罪,尽复疆土。今月十三日到汴京,抚谕了当。《建炎以来繫年要录》卷一三五注引《蜀口用兵录》。


【1 9 7】全宋文    卷四三四七  胡    襄
胡襄,字季皋,温州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学於胡安国。绍兴八年第进士。累官江西提刑。孝宗时除太常少卿,兼枢密院都承旨。乾道七年为江东路提点刑狱公事,改福建提刑,直秘阁,卒。见《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八六,《宋元学案》卷三四,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一五、一六二。

言诸州推勘大辟事奏    乾道七年九月
    窃见诸州军推勘大辟,已经申奏,蒙朝廷依条断下,罪人或临刑翻异,或家属称冤,在法更合申取指挥,缘伺候回降,动经数月。今後如有似此等人,乞令提刑司一面差官别勘却,申省部照合。《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八六〔第七册第六六二O页〕。〔刘文刚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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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5 发表于: 2014-03-23
【1 9 7】全宋文   卷四三六七  王之望〔一七〕
代范季思上台守胡端明启
    几年慕用,长怀执御之私;奕世从游,夙讲通家之好。敢修竿牍,自列门墙,愿明唏骥之心,庶惬登龙之幸。地连云水,海接沧溟。仰惟钧逸之馀,绰有分忧之暇。名臣所至,必政化以流行;盛德攸居,宜群灵之默祷。恭惟某官术优经济,学造精微。大策高文,擅词宗于一代;宏才伟器,推王佐於三朝。青钱连掇於殊科,华贯亟观於阔步。纶掖资代言之美,琐闱还批勑之风,忠嘉罄常伯之联,翰墨妙承明之直。聿虚近辅,庸待直言,遽辞持橐之劳,遄被剖符之寄。考功而试,萧傅少慰圣心;作相而倚,晋公行孚民望。某备观岩邑,绝蹟台闳,瞻棨戟以无囚,讬帡幪而有赖。载惟仲氏,宿缀清班。方其当轴之时,实有帡肩之分。俛仰已成于陈迹,死生乃见于交情,谅兴宿草之悲,不改寒松之操。忝故人之稚弟,未拜泰山之容;借富女之馀光,愿希当路之力。《汉滨集》卷一三。


【1 9 8】全宋文卷    四三七八  章    复
乞黜胡寅奏    绍兴二十年三月
    承议郎致仕胡寅天资凶悖,敢为不义。寅非胡安国之子,不肯为生母持服,士论沸腾,此其不孝之大罪也。寅初傅会李纲,後又从赵鼎建明不通邻国之问,其视两宫播迁如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後来梓宫既还,皇太后获就孝养,寅自知前言狂率,乃阴结异意之人相与睥睨,作为记文,以为今日仕进之人将赤族而不悟,此其不忠之大罪也。伏望陛下为宗庙社稷长虑,特赐威断。《建炎以来繫年要录》卷一六一。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七八    胡彦国
胡彦国
胡彦国,绍兴中提举两浙路市舶,绍兴二十五年知徽州,次年转朝奉大夫,移知庐州。官至直秘阁知潼川府。见《建炎以来繫年要录》卷一四七,《海陵集》卷一七,《新安志》卷九,弘治《徽州府志》卷四,光绪《重修安徽通志》卷一一五

黄山重刻图经跋    绍兴二十六年正月
新安之黄山三十六峰,奇伟冠天。绍兴甲戊季冬,彦国自行在所被召,命守是郡,意忻然谓将获一游,以偿素愿,逮到官,乃闻城之距山实两驿,不可朝去而暮回,故守臣未尝得往,恨恨若有所失。又闻前人尝言,此山图经所载甚详,曩因睦寇之祸,焚毁不存。广行搜访旧本於士人楚贽家,遂命镂版於公使库,仍按山胜概绘於黄山堂壁,以示好事者。时绍兴二十六年丙子孟春二十有六日。《黄山志定本》卷五,安徽丛书本。又见康熙《黄山志》卷一三。〔刘文刚校点〕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O  郑必明
筑胡公堤记
    鄱阳胡公涓以进士贰遂昌,父老请曰:「邑介两溪,每霖雨,溪流涨溢,则堤岸湍齧,而滨溪之民不安枕。矧县治去溪百数步,儒学又近其侧,兹尤不可缓者。元祐间龙图张公根尝兴葺是堤,阅时既久,堤亦浸坏。公能访旧迹起而筑之,百姓蒙利厚矣。」公慨然自任,乃募民出丁役,具畚锸,垒石为趾,矻然盘固。及今十五年,无奔冲突荡者,公之赐也。先是创堤处曰官潭,横跨一里馀,深可数寻许。兴筑之始,日不下数千人,官给之直,是以民不告劳,役不踰月而堤成。光绪《广州府志》卷四。又见雍正《浙江通志》卷六一。〔王晓波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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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6 发表于: 2014-03-24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三  胡    宏〔一〕
胡    宏
    胡宏〔1105一一1161〕,字仁仲,早者称五峰先生,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安国季子。幼事杨时、侯仲良,而卒传其父之学。优游衡山下二十馀年,为岳麓书院山长,张栻师事之。以荫补右承务郎,不调。秦桧当国,意欲用之,不应。桧死,宏被召,以疾辞。绍兴三十二年卒於家,年五十七。著有《知言》〔存〕、《皇王大纪》(存〕、《易外传》、《五峰集》(存〕等。见《宋史》卷四三五《胡安国传》附传,《南宋书》卷二四,《宋元学案》卷四二。
    本书所收胡宏文,以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五峰集》为底本,校以国家固书馆藏清代无名氏抄本〔简称清抄本)、清代陆香圃三间草堂抄本〔简称陆抄本〕,并参考吴仁华校点本。另辑得佚文五篇,厘为十卷。


上光尧皇帝书
臣闻二帝三王心周无穷,志利天下,而己不与焉。故能求贤如不及。当时公卿大夫体君心,孜孜尽下,以进贤为先务。是时上无乏才『一』,而山林无遗逸之士。士得展其才,君得成其功名,君臣交欢,而无纤芥形迹存乎其间。逮后世衰微,心不及远,志不周物,据天下利势,而有轻疑士大夫之心。于是始有遁世不返,宁贫贱而轻世肆志者;于是始有奔走于名利之途,纳交于权势之门以侥幸富贵者。二者虽有间矣,而均为不仁。然则孔子所干者七十二君,有近于侥幸富贵矣;孟子不见诸侯,有近于轻世肆志矣。而后世仰慕以为宗师,而不以为不仁,何哉?圣人仁以为体,义以为用,与时变化,无施不可。学圣人者,以仁存心,以义处物,相时而动,亦岂必于进退哉?臣生而愚直,力慕高远,以圣人之道为必可行,以圣人之政为必可复,以天下之衰为必可振。抑又身逢乱离,穷处山林,阅人世之纷纭,知天心之神化,口诵古先之文,心推今日之事,静观兴替,动见几微,方戎马之凭陵,痛王纲之不振。陛下宵衣旰食,招延多士,讲论治道。臣于斯时潜光独善,有怀不陈,岂不负臣素心?上辜圣世,失仲尼、孟轲之旨哉!辄忘微贱,谨用所闻,揆天下之事,陈王道之本,明仁政之方,上干天听。
臣闻治天下有本,修其本者,以听言则知其道;以用人则知其才;以立政则知其统;以应变则知其宜。何谓本?仁也。何谓仁?心也。心官茫茫,莫知其乡。若为知其体乎?有所不察,则不知矣。有所顾虑,有所畏惧,则虽有能知能察之良心,亦沦没于末流,浸消浸亡而不自知。此臣之所大忧也。夫邻敌据形胜之地,逆臣僭位于中都,牧马骎骎,欲争天下,臣不是惧,而以良心为大忧者。盖良心者充于一身,通于天地,宰制万物,统摄亿兆之本也。故孔子作《春秋》,必书元立本,以致大用;孟子告诸侯,必本仁术以行王政。元即仁也,仁,人心也。心,一也,而有欲心焉,有道心焉。不察乎道,而习于欲,则情放而不制,背理伤义,秉彛仆灭,懿徳不敷于行,而仁政亡矣。是故察天理,莫如屏欲;存良心,莫如立志。陛下亦有朝廷政事不干于虑,便嬖智巧不陈于前,妃嫔佳丽不幸于左右时矣。陛下试于此时沉思静虑,方今之世,当陛下之身,事孰为大乎?孰为急乎?必有歉然而馁,恻然而痛,坐起彷徨,不能自安者,则良心可察,而臣言可信矣。坐大廷而朝群臣,守是心而推之于事;退便殿而幸便嬖,亦守是心而推之于事;入燕寝而御妃嫔,亦守是心而推之于事,凡无益于良心者,勿可为也。念兹在兹,持之以久,优柔自进,则邪说横议将逆于耳,正言笃论将当于心,智虑日益高明,功名日益光大。邻敌之侵庶几可禁『二』,叛逆之臣庶几可灭。茍不察心之病而大变焉,则身不能自信,何足以孚民心,动天意哉?孟子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昔舜以匹夫为天子,瞽瞍以匹夫为天子父,受天下之养,夫岂不足于穷约哉?而瞽瞍犹有不悦焉。自常情观之,舜可以免矣,而舜戚然有忧之。举天下之大,无足以解忧者,惟自强不息,以成其仁。其忧不得乎亲之切乃如此,恭惟太上道君皇帝,身享天下之奉几三十年。渊圣孝慈皇帝,生于深宫,享乘舆之次,以至为帝。一旦劫于金人,远适穷荒,衣裘失司服之制,饮食失膳夫之味,居处失宫殿之安、妃嫔之好。动无威严,辛苦垫隘。其愿陛下加兵北伐,震之以武,心目睽睽,犹饥渇之于饮食。庶几金人知惧,一得生还,父子兄弟相持以泣,欢若平生,引领东望,九年于此矣。
夫以臣之踈贱,念此痛心,当食则嗌,未尝不投箸而起,思欲有为。况陛下当其任乎?而在廷之臣不能对扬天心,充陛下仁孝之志,反以天子之尊,北面事仇。陛下自念,以此事亲,于舜何如也?且群臣智谋短浅,自度不足以任大事,故欲偷安江左,贪固宠荣,皆为身谋耳。陛下乃信之,以为必持是可以进抚中原,展省陵庙,来归两宫,亦何误耶?夫金人何爱于我,其疑我谋我之心乌有限制。土我土,人我人,然后彼得安枕而卧也『三』。苟顺其所欲而不吝,名号、土地、人民、货财以委之,正是以肉投虎,肉不尽,其博噬不已。臣不知陛下何负于群臣,而群臣误陛下乃至于此。
自初年至于今,益已久矣。义士之心,益已怠矣。百姓之心,益已安于乱矣。陛下不早自为计,广揽英雄以自辅翼,绳心之愆,纠心之谬,忧不如舜,力行不倦以感动天下。臣恐四方豪杰,有以窥朝廷浅深,无肯为国家尽力者也。抑臣又闻之,汤有天下,圣贤相继,臣服诸侯五百余年。及纣一为淫虐,周武兴兵誓众,乃以为世雠,诛之不赦。自常人观之,武王之举,岂不过欤?而孔子定《书》,取以为后世法者,盖作民君师,代天而为之子,其自任不得不如是也。
今海内大乱,二圣播越,元元叩心归命,陛下威福大权岂异人?任蕞尔女真,深入诸华,劫迁天子,震惊陵庙,汙辱王家,害虐蒸民。此万世不磨之辱,臣子必报之仇,子孙之所以寝苫枕戈,弗与共天下者也。其宜为仇孰与纣?而陛下顾虑畏惧,忘之不敢以为仇。臣下僭逆,有明目张胆,显为负叛者;有协替乱贼,为之羽翰者;有依随两端,欲以中立自免者。夫既为人臣,而敢持二心,干纪逆节,反行天道,其宜诛也孰与纣?而陛下顾虑畏惧,宽之不敢以为讨。岂不与武王之志异哉?守此不改,是祖宗之灵,终天暴露,无与复存也;父兄之身终天困辱,而来归之望绝也;中原士民没身涂炭,无所赴愬也。陛下念亦及此乎?故以和,则失事亲之道,而害随之;以战,则得事亲之道,而利随之。其是非至易明也。然不求于本,故大论纷纷,至今未定。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修身本于正心,正心本于诚意。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而已。朝廷之上可自欺也,而四方不可欺也,而天地鬼神不可欺。善恶之应,急于影响,不可不察也。
伊尹曰:"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又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臣愚,愿陛下察天理,存良心,以身先群下,深忧如大舜,自任如周武,不牵于姑息之仁,不慑于强(暴)之威,立复仇之心,行讨乱之政。积精积神,神而化之,与民更始,实宗社无疆之休也。岂特纾目前之祸而已哉!
臣闻三纲,人之本性;神化,天之良能。尧、舜、禹、汤、文、武,恭己尽性,徳合于天。一言一行,当物情之精,中民心之会。利用出入,民所共由。故精神感通,折冲万里,天下心服,莫测其用。《易》曰:"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此之谓也。若夫徳不能尽伦,而三纲废缺,昧于神化,而政不能尽制,乃以智术利势相倾者,则臣妾而已矣。
夫天下万事,各以类应,君万民而为臣妾行者,必有臣妾之耻『四』。自周平王东迁,王者迹熄,诸侯交侵,然先圣之遗泽尚存,五霸犹能明大义,奉而尊之,然文武之道,自此日敝,强侯之风,自此浸兴。是以秦得逞其智力,灭六国,君天下,原其父子君臣之际,莫有当于礼义者。陵夷之渐,实始此耳。立甫十三年,天下共起而亡之。汉鉴其弊,法古先之余烈,崇尚经术,留意三纲,政治醇简,用智术而不专,行利势而不纵。王道虽微缺,而正论未衰也。是以终汉之世,无侵陵之祸。自此以降,如曹魏、晋、宋、齐、梁、陈、隋,得尊位者,皆本于簒弑,以三纲为虚假,以神化为茫昧,以智术为纪纲,以利势为权柄。前后相因,莫之能革。故五部云扰,愍、怀迁死,神州陆沈,蹙足江表,终不能申大义,逾河而北定中原也。李唐因隋失道,起义兵,平暴乱,太宗创业,虽有英雄之略,身致太平,然三纲不立,家道内乱,纲纪不张『五』,继世因仍又甚焉。故禄山、思明豖突上京,窥窃神器;吐蕃、回纥,连年侵暴。赖忠臣之力,仅克兴复。迨安、史少衰,而藩镇跋扈,陵夷至于五代,强臣制朝廷之命矣。迹其行事,皆其类应,非偶然也。
昔孔子作《春秋》,正君臣之辨,其旨深且远,可不察欤?及本朝开基,太祖皇帝受命,市不改肆,得之以大功,受之以天命,纲本既正,神化斯孚。削平僭伪,如指诸掌,西北二边,虽有动揺,终焉稽首。及丞相王安石轻用己私,纷更法令,不能兴教化、弭奸邪心,以来远人,乃行青苗、建市易、置保甲、治兵将,始有富国强兵,窥伺边隅之计。弃诚而怀诈,兴利而忘义,尚功而悖道。人皆知安石废祖宗法令,而不知其并与祖宗之道废之也。邪说既行,正论屏弃,故奸谀敢挟绍述之义,以逞其私,下诬君父,上欺祖宗,诬谤宣仁,废迁隆佑。使我国家父子、君臣、夫妇之间,顿生疵厉。三纲废坏,神化之道泯然将灭,纲纪文章扫地尽废。遂致邻敌外横,盗贼内讧,天师伤败,中原陷没,二圣远栖于沙漠,皇舆僻寄于东吴。嚣嚣万姓,未知攸底。祸至酷也!若犹习于因循,惮于变更,不大刬革,以返三纲之本,邪说横议者不废,干纪逆节者不诛,法不守道,诛不守义,昧神化之良能,长智术利势之心,行簿书期会之政,文繁实寡,伪长丧真,上下相蒙,莫肯致察。大吏弃置法令,小吏贪冒无耻,奸赃遍于郡县,元元无所告诉。意愁心结,思所以自达于上者『六』,非智术利势无由也。于是亿兆之心交骛于智术利势矣。
上以利势诱下,下以智术干上,犯法者不必诛,乱政者不必退,是非由此不公,名实由此不核,赏罚由此失当,乱臣贼子由此得志,人纪由此不修。以臣干君,以贱干贵,子不听于父,弟不听于兄,边隅不听于中国,天下万事倒行逆施,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残贼之政暴著天下,危亡之忧日以益甚。孟子所谓"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将何以异于先朝,求救祸乱而致升平乎?
然上而公卿之议,下而士大夫之论,习以残贼为常,更为当今之乱,将卒不精练,兵甲不坚利,馈饷不丰给,城池不高深之过也。昔商纣百克,而卒无后,项羽百胜,身死人手,秦仓以资刘、项,隋洛口以资李密,楚城郢而昭王出大城,陈、蔡不羮而干溪之师溃。故孟子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臣是以愿陛下深念三纲,潜心神化,明修政事,大革风俗,使卓然与熙宁之政相反,则中国之道立,而边鄙之叛逆可破也。
昔孔子匹夫耳,天下无主,犹以身当天运,作《春秋》,承帝王之烈,行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事,讨伐乱贼,扶持三纲。况陛下居得为之位,天开圣性,明于《春秋》,又有能为之资乎?诚能更加圣心,勿牵制于文义,毅然讨乱贼,定名分,正三纲,穷神化,日新厥徳,九重朝诚,四海暮应,岂与汉、唐行智术利势,与英雄角力角智而后臣之,葸葸然常恐臣妾之轧己者比乎!徳格皇天,恩施万姓,四方归命。丰功伟绩,何忧乎豫贼,何畏乎金人耶?
臣原其要,亦曰“举斯心加诸彼”而已。陛下念之,父兄之望,天下之愿也。《传》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以尧为天子,不乐尊位,而忧先辅佐。辅佐之重,同于天地。必也相知以心,相辅以仁,外托君臣之分,中结朋友之义,吉凶成败,相与同之,死而不变,然后为尽其分矣。岂以言合意,行顺旨,不问诸左右,不询于大夫,不访于国人,格天下公议而用之乎!
陛下自登天位,所命辅相多矣,然皆用之骤,退之速。岂其失于易,有未慎而然乎?岂其以己私好恶,不以天下之公而然乎?岂其悦人之佞,恶人逆己而然乎?昔成汤之于伊尹,高宗之于傅说,皆一举而终其身,既得久于其位,故政令纲纪有常而不紊,可变而不变。此其所以能创业兴衰者也。陛下今欲任辅相,以二君为法可矣。臣尝思之,陛下所以不然者,其以未知群臣心志才徳,将广揽遍试,以识其贤不肖,而后决进退之欤?臣恐计之疏也。昔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孜孜不倦,惜此寸阴。况陛下大仇未报,叛臣未诛,封疆日蹙,危乱交至,义之不可以已,孰若大禹?迫切于心,不可以怠,孰若大禹?陛下诚蓄乾元之徳,施刚果之用,以大禹之事,反求诸心,则轻重缓急可知,必不肯一日苟安其居矣,又何忍以九年之久,尝试群臣哉!
臣恐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不足以伤贤于耕乐之陋也。臣以在廷之臣,类皆苟媚,道寻常之言,理细微之故,虚延岁月,曾不能因时先事,发愤慷慨,一为陛下明陈斯道,致行斯义,而黄金横带坐于庙朝,更出迭入,传呼辅相,孰有赤心许国,不以浮名浮势动其心者!大臣如是,则人主最病。臣原其本,亦人主之诚不至而自病也。曷不改更心虑,恭默思道,积诚于内,感通英贤,进而任之,使久于其位,责以功实,无为坐费岁月,弃机会,纵仇逆而不治,使义士闻之而解体,英雄闻之而动心也。群臣亦知以是为忧,为陛下言之乎!
夫欲成王业者,必用王佐之才。所谓王佐之才者,以其有王者事业素定于胸中也。故一旦得君,举而措之,先后有序,纲施纪布,望道期功,如臂运指,莫不从心。今夫弈之为数,小技也,规势不先定,犹不能取胜,况欲兴衰拨乱?倚任辅相,而用尝试其术之人,侥幸以望成功,必不可得矣。
夫辅相者,百官之精选,人才之所自进,政事之所由定。陛下轻以授人,使各以类进,则执政、侍从之臣可知矣,外台耳目之寄可知矣,郡县民之师帅可知矣,所以寄阃外,却敌折冲者可知矣。廊庙非其人,则浅近之言日进,理义之论不闻,而是非乱于天下矣。监司非其人,则刺举之政不行,黩货怀奸,舞文弄法之吏,得以臆逞,履正奉公,清修惠化之士,无以自进,而名实乱于朝廷矣。守令非其人,则政繁赋重,民力殚竭,而盗贼起于困穷矣。将帅非其人,则仇敌外纵,釁孽内生,而披枝伤心之祸萌矣。故人主之职,在论一相。
昔燕,齐敌国也,昭王得一乐毅,而犹能以弱燕破强齐,而克仇报怨。今中原,陛下之旧,一则金人,一则齐、楚。以名,则中外非敌;以义,则叛逆之臣不可与我抗也。诚得贤士,举而任之,使尽其职,则天下之善何所不进。正名定罪,任天下武勇,起义兵,从西北思归之士以诛暴乱,何所不克。
臣历观前古,天下未有无臣之世,患在人君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则盛徳之士,不可得而官矣;好柔佞而恶刚直,则守正之士不可得而用矣;安龌龊而忌英果,则高才之士不可得而使矣。陛下必欲致士,能绝是三者,勿萌于心,绌权数,仗诚信,忘利势,与天下之士相期于道义,则真儒命世之才,将为陛下出焉。或不若是,则訑訑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而谗谄面谀之人,窥隙乘间,侥幸竞进。权在辅相,则党于辅相;权在阉宦,则党于阉宦;权在将帅,则党于将帅。欲固其宠,遂相挤陷,不论人之贤否,不计事之是非,不顾国之安危,苟可以倾人而便己者,无不为矣。陛下亦安能人人而察之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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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楼

古者圣王制爵位,所以明等级也;制宠禄,所以奉名器也。以此防民,犹有尸位素餐惟利之徒,弃君如土梗弁毛,莫之恤者。况人君自以爵位宠禄为己私,则天下安知爵位为明等级之义乎!安知宠禄为奉名器之礼乎!君以富贵蓄其臣,臣以富贵怀其君,而百官皆不知其职矣。在官者无他事,大抵转相承奉,务以荣进为先,欲纲纪文章之不堕,祸乱釁隙之不滋,其可得乎!
夫官人之义,以其贤也,以其才也。用其贤才,盖为民也。唐虞三代,莫不为事设官,为官择人。君无姑息之命,臣无希冒之心。当斯时也,上法一而百度张,下心清而万事理,远迩肃安,封疆靖固,四方归命,而无狂狡之忧。譬之人身,血气强盛,膚革充盈,自然阴阳之寇不作,而邪厉之气不能干也。今世则不然,为人设官,为官造事。冗滥交错,仰食县官『七』,侵渔百姓,坏风俗,乱政事。往中原时,提封万里,郡县以百千计,论者犹以为将不胜其弊。今地益狭隘,州县无几,士大夫自西北而东南者,不知其几千万人矣;自东南而官者,不知其几千百人矣。郡县荒残,百事宜简,而官吏猥众,上官大吏各私其亲,不遵法制,移易往来,曾无定止,互相攘夺,不顾是非,受贿纳赂,法禁不行,奸豪得志,暴虐日敷,根本摇动,大命将泛,流荡而不可止。天下无事,食君之禄;天下有变,拱手圜视而不能救。则又有乘时侥幸,冒功射利,为国结怨于民,而増益祸乱者。
陛下操予夺之柄,握刑赏之威,胡不自为深计,黜阘冗之官以俟英贤,夺冒滥之职以屈高士。大计若干职,定置若干员,于今在官者,按实功罪,诛赏必行。任官称职者,使久于其位。过恶已彰者,编之于民,终身不齿。志气不立,事业不修者,皆赐罢。其有学行未成者,归之于学。庶几官约事省,为政有经,民听不惑,而危亡可救矣。
或者以为行此之政,则必大致烦扰。失人心,为金人豫贼驱才,岂不殆哉!臣痛之曰:夫国之所恃而上之所保者,亿兆之心也。若夫士大夫乘君子之器而为小人之行者,乃生民之蠧,国之贼耳。汰而黜之,则得民心,所去者寡,而所安者众;所去者奸恶,而所安者良善。计道义,权轻重,则所为失人心者,乃在彼而不在此矣。
昔纣为天下逋逃主,以有亿兆夷人,而武王以三千人灭之。纵使仇敌得吾逋逃之士,是皆不忠不孝商纣夷人比耳『八』。适足为吾取胜之资也。苟或恐惧,动于浮言,不黜衰敝之士,则衰敝之政不更,而衰敝之俗不革,乱不息,威不震,而讨逆复仇之兵未易举矣。延日引月,下陵上替。陛下春秋鼎盛,明并日月,威若雷霆,乃行小不忍,而弃大谋,高拱以成土崩之祸,生奸雄心,臣窃为陛下惧焉。
臣闻尧授舜以天下,其付托丁宁之言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钦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夫众所愿者,饱食暖衣,仰有所事,俯有所育而已。后体元而仁覆天下,则众得所愿而归戴之;后不体元,为政不仁,无以保天下,则民择仁厚而归之,其心岂有常也?故大禹力平水土,拯民之垫,以有天下。桀不能守,灭徳作威,而民归于商。稷降播种,以救民饥,至文、武而有天下。幽、厉不能守,肆行暴虐,而民归于五伯。此已然之明验也。
本朝宗祖,厚养天下,当时父老蒙恩被泽者已死已亡。后来子孙自王安石为政,崇尚掊克,与民争利,狱讼繁滋,民不得安息。加以庸邪继轨,阉宦握兵,求便其私,不为国计,内修宫室,治苑囿,外拓边疆,筑城立栅。常赋不充,移易经费;经费不充,始有横敛;横敛不充,公私俱匮。天下力竭财尽,虽有感恩戴徳之私,迫于威虐,如火销膏,祖宗之泽日益斩矣。故金人未动,而方贼已称兵于江表,群盗已充斥于太行。及其内侮,民无杀敌保家之志,望风奔溃,乘时为盗,发其乱心,侥幸富贵,以偷安须臾。远近继起,连年未定。然则民心果有常,而祖宗之泽果可恃乎?陛下亦自强于为善可也。
往中原时,国家全盛,提封万里,乡邑聚落,财物阜丰,所在百姓以亿计,犹不能堪上命。以及败乱,迨今地益狭隘,皆寇盗剽掠之余,贼杀之残也。生者流离,死者暴露,哭泣之声未绝,伤夷者未起,怨恨愁痛,感伤和气。故长星亘天、日食地震、川腾海溢、雷电雨雹、愆时失序、水冰竹枯,灾异荐臻。
陛下即位,厉精求治,九年于兹。若之何民犹未安,而天犹未应乎?臣深探其本,盖陛下体元之功未加焉。是以听善不明,择善不审,执善不固,官人失贤,行政失理。虽有爱民之心,屡下宽恤之诏,而有司壅遏大命,不能承流宣化,实惠不施于民。诛之如禽兽,取之如渔猎,发求无度,科敛无已,胁之以势,劫之以威,官得其一,吏隐其九,号呼苍穹,天听悠远,惨毒切于肌肤,冻馁迫于忧虑。其致败乱,岂与中原比哉!必天有其意焉者矣!虽军旅日兴,粮饷器械资于民,金帛甲车资于民,不发求科敛,则军旅坐困,无以御敌。发求科敛,而民益困,邦本先蹙,于军旅何有哉!
然则奈何?亦选明正沈毅之士,天子亲擢,置于中台,勤加劳问,任以为朝廷天下耳目,勿使为辅相权势鹰犬。信而听之,听而行之,以靖朝廷。然后明白、公正、精强之士,出使郡县,察举可任,功赏可责,可以平政理讼,革邪归正,奸盗不逞,使民有所赴愬矣。虽有不得已而调敛,均平无颇,尽入于公,用于有益,民孰不愿输也哉?孔子曰:"均无贫,和无寡。"如是,而军实不充者,未之有也。
虽然,此可以救目前之急耳。必欲足食足兵,为久远可行之计,则莫若治其本矣。三代之时,税以出栗,赋以供车,无关市之征,无盐铜之利,无榷酤之法,无称贷之益。而天下财力日忧不足,海内有变,则剥肤椎髓,痛酷惨急之威猛于虎,烈于火,绝其生生之路,取之犹不足给,何三代不尽利而富,后世尽利而穷乎?臣窃思之,财者,天地有时,四民致功者也。取财于天地则无穷,取财于四民则有尽。古者,溥天之下,四民而已。民无不食其力者。自汉、唐以来,游手滋众,上无制以革其滥,下无学以权其弊。兵不本于农,人不食其力,为之者寡,而用之者众。臣请举其大者,夫兴师十万,日费千金,靡然骚动者七十万家,而后十万之师举。是故圣人教兵于乡遂,以行师动众为毒天下,而未尝轻用之也。历代兴废,制虽不同,然皆隐兵于农。及李唐中季,渐坏旧章,兵农始分,全家坐食,是日日毒天下无时而已也。况今海内大乱,土地狭隘,国用空竭,民力凋敝,而被甲者无虑数十万家,家以五口为率,乃有数百万端坐待哺于农民者矣。
夫国之有民,犹人之有腹心也;国之有兵,犹身之有手足也。手足虽病,心能保之。心腹苟病矣,四肢何有焉!是故欲富国者,务使百姓辟其地;欲强兵者,务使有司富其民。国无治乱,时无丰凶,政无经权,莫不以辟土地、养人民为本。今乃行诛剥之政,纵意侵民,以奉冗卒,使田莱多荒,万民离散。此臣之所未解者,一也。
夫释氏之道,上焉者以寂灭为宗,以明死生为大,行之足以洁其身,不足以开物成务。下焉者转罪业,取福利,言之足以恐喝愚俗,因以为利而已矣。魏、晋以上,为僧有禁。梁、陈以下,曾无限制。今僧徒遍天下以百万计,问其力田积粟,输赋税以实仓廪,则不知;问其利器械,以供上用,则不知;问其披坚执锐,为国爪牙,则不知。故凡问以实用有益于天下生民者,则曰:“非吾事也,吾所事者,为国焚修,祈天祝圣,以救度一切众生耳”。自祖宗以来,徳大包荒,于道无所弃,亦崇信之。道君皇帝虽有改更,旋复其旧。然水旱屡兴,蝗螟荐起,戎马生郊,王师伤败,则祈天之效安在乎?二圣北征,皇宗远徙,陛下巡遊,靡克有定。则祝圣之效安在乎?盗贼蜂起,贼杀人父兄、子弟、夫妇,流血成川,死于锋镝者以亿万计。则救度一切众生之效安在乎?其为欺妄,岂不昭明!而或者以为朝廷固知其无用,而度牒之入亦有助于国家,且度牒一时之得几何?而农工商贾之子孙,既为其徒,则不耕而食,不织而衣。高堂大厦,雕镂文章,以自居处;役徒众,致滋味,以自奉养而终其身,其费岂特十倍度牒哉!夫为政以均平天下,而坐纵夫庸愚欺诞之奸,化诱善良,失国家丁壮,灭绝天伦,坏乱人纪,百万群居,蠧生民之衣食。此臣之所未解者二也。
古者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降及诸侯、卿大夫、府史、胥徒,皆有等差,官不逾事,禄不逾数,故民不疾上,而下无怨劳。汉世而下,官名滋众,无其职而置空名,无所事而尸厚禄。公卿大夫既多,而府史胥徒之属之家,亦不下数十百万人矣。农人力作,自春徂冬,一岁之间,未尝休息,乃不得免于冻馁之患。而膏粱子孙,游手末艺,舞文弄法者,依势侵民,食其膏脂,耗蠧邦本,既不能立大正之心,施刚果之用,沙汰罢黜,省费宽民,今复无故广增祠职,俸禄优厚,财用窘急,日益重敛,求千万人之誉,而失亿兆之心。此臣之所未解者三也。
陛下诚能听臣之计,扩仁民之心,行不忍人之政,申明军法,大加选练,高立标格,宁使入选者寡而厚其资给『九』,以精则足用,以寡则易使,斥去罢羸,散归南亩,大兴屯田。罢度牒,天下僧尼、道士,收其产业,即今存者令岁纳复身钱一万,其肯改过,归民聘娶者,随口给以公田,使各食其力。罢废冗滥之官,自西北而东南,饥寒无以自存者,亦随口给以公田,使各食其力,不出三年,财用必充。
唐刘晏曰:"理财当以养民为先,户口众多,赋税自广。"使晏不晓财计则可,使晏而少知理财之道。有已行之验,则其言必不可违矣。
夫与民亲者,莫如郡县之官,天子所与共治天下者也。今类皆以干逐废弃者居之,岂为民父母视民如伤之意哉!
臣愚谓宜重其任,择其人使久于其位,期以成功。且申戒察视之官,廉问纠劾一路之广,赃吏而监司发者,罪守贰;守贰发者,黜监司;自中台发者,监司郡守俱赐罢,终身以不胜任废。立是法而必行,庶几陛下之仁得加于百姓,邦本安隆,而讨逆复仇之兵可振矣。昔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徳不在险。君若不修徳,舟中之人皆敌国也。"魏氏失于不知本,吴起失于不知末。夫道有污隆,势有强弱,因时处事,体用不遗,本末并行,然后为得也。是故圣王明于天险、尊卑之分,贵贱之等,定天下之制,而奸邪莫能越;明于地险、山川、丘陵以为阻,城郭沟池以为固,而暴客莫能干;险设如是,然后能守其国矣。不然,天险废乱,虽潼关何有于秦?地险不修,虽仁义何有于赵?金人入据太原,天下要害之地,始欲弃而不守,终虽救而不力,遂致崩陷。敌乃幸胜,席卷而南,若蹈无人之境,连年深入,所向无坚城,上下震动,南掠衡湘,东至于海,民无所庇。自古边境之祸,未之有也。去年之战,敌无必前之心,诸将侥幸一胜,非有奇谋伟略,真可以破坚阵、摧强敌也。然将相受赏,荣禄兼极,天下皆喜,臣独惧焉。
昔田单以即墨破燕之余卒,有死之心,无生之气,遂破燕复齐。及齐已定,有生之乐,无死之心,则攻狄不下。夫亿兆之情,本乎一心,而君者,心之元也。三军之志,同乎一气,而将者,气之元也。今君臣上下,狃于无故之胜,心志骄佚,不复长虑,淮南膏腴,寿春名郡,盱眙古县,所宜高城深池,名将坚守,以遏敌人进取之道,而下流有屏蔽矣。今乃弃废不省,失经画之远图,有退缩苟安之志。人情虽阻,启敌人心。此臣所惧者,一也。
安陆、武昌,上流腋肋,亦宜遣将以兵镇理,凿深池,筑高城,积糗粮,治守备,如中原时西北边城,固以待贼。彼若不顾死亡,越城而进,则以一军扼其前,城中出轻骑抄其后,随宜设变,使彼欲进不可,求退不能,虽有驰突之骑,使不得纵,此乃用我之长,制其短也。今漫然不以为意,虽长江天险,人力不施,何以守之?秋深贼至,临难遣将,必复抢攘,人心不先定,而战胜不可必。一有蹉跌,则大事去矣。此臣所惧者,二也。
襄阳上流门户,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欲退守江左,则襄阳不如建邺;欲进图中原,则建邺不如襄阳;欲御强寇,则建邺襄阳乃左右臂也。何以言之?长江万里,贼至,下必趋采石,中必趋武昌,上必趋襄阳。以臣料之,金兵辽远,所在凋敝,多发兵则粮饷艰绝,其能来者不过数万。以分则势弱,诸将各拥大众,自是制之『十』。彼若屯聚而进,寇下流,则我以襄阳之兵,直趋汴、洛;寇中流,则我以上下之兵更出迭入,交至以罢之;寇上流,则我以淮上之兵入青、徐,批亢捣虚,左右牵制,使贼内顾,不得专意外伐,然后我得宽于难,内可以修政事,外可以观时变,蓄养精锐,进讨乱贼,平定中原,此事之机也。今乃委置襄阳,戍以轻兵,不修攻战之备,不兴屯田以充军实,千里萧条,人无固志,假令贼以轻兵犯淮南,翠华至重,人情惶骇,其势必以重兵临江抗御。贼乃以精锐破襄阳,走江陵,掠舟船,顺流而下,水陆并进,长沙以东,必从风而靡。临江将士乃揺心矣。以摇心之将,敌乘胜之军,百战百败『一一』,人心离散,虽有孙、吴之术,不能以取胜。此臣所惧者,三也。
杨夭为寇,起于重敛,吏侵民急耳。本农亩渔樵之人也,其情不与他寇同。故治之之法,宜与他寇异。陛下诚能选宽厚有谋之臣,为江、湖间守,少给以兵,大施恩信,招抚流散,务农重谷,道化善良,诛锄奸宄,号令清一,明白可信。不出期月,杨夭之徒,必大震坏。然后用其乡导,选精锐禽之,易于反掌。今陛下赫然震怒,命大将统数万之兵,武震以慑威之,使彼惧而知悔,自相残戮,归命天子,实陛下神武,非草野微臣之所敢知也。如其不然,惧而协谋,舟船便利,随方抗敌,威不能制,恩不能怀,平荡之功,不可以岁月冀。大军久聚,所费不赀,诛剥遗民,侵肌及骨,死亡流散,不复聊生。北马秋高昧死复至,内敌外寇,相因而起,虽有良、平之智,不能为谋,此臣所惧者,四也。
陛下详择,举而行之,去危就安,天下幸甚。昔颜回问为邦,孔子不告以威福之柄、制驭之方,乃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言之不足,至于再言,圣人之意可见矣。夫言不以正,悖道妨义,而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足以悦人心、惑天下者,皆郑声也。岂必钟鼓云乎哉!郑声浅陋卑汙,听之易知,言之易从,悦之者众。上无道以揆之,则天下波靡,遂成风俗,而奸邪、机巧、才佞之士,于是始得投间攘臂,肆行于其间,错乱名实,颠倒是非,盗窃威权,其身荣而天子危矣。中正之人,不阿意,不诡随,据道而言,证经而论,方其犯颜敢谏,有如不恭,面折廷争,有如沽激。夫以蝼蚁之命,犯雷霆之威,自非诚心爱君,岂能如是哉!正孟子所谓"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不待勉强而亲之,心发于中,自然恋恋不期苟免,如待赵人之疏也。若夫佞人之于君,安同其荣,危避其难,视君如国人矣。君天下者何惮不弃彼而取此耶?举中正之人,错诸邪枉之士,则民心服,而有志必成;举邪枉之人,错诸中正之士,则民不服,而仇益相陵,盗益肆暴,宗社有危亡之忧矣。
陛下即位以来,中正邪佞更进更退,无坚定不易之诚。然陈东以直谏死于前,马伸以正论死于后,而未闻诛一奸邪,黜一谀佞。何摧中正之易,而去奸邪之难也!此虽当时辅相之罪,然中正之士,乃陛下腹心耳目,奈何以天子之威,握亿兆之命,乃不能保全二三腹心耳目之臣,以自辅助,而令奸邪得而杀之,于谁责而可乎!臣窃痛心,伤陛下威权之不在己也。
虽然,生不能用,死念其忠,既褒其身,又恤其后,臣见陛下天地之量,日月之明,改过不吝,日新其徳,自今能主张腹心耳目之臣矣。存此心而不替,尧、舜事业固优为。有君如此,岂忍负之?
臣言已在前矣,陛下听之,天下之福,臣之望也。
夫自尧、舜以至于今,上下三千年,盛衰治乱,载在典籍,可法可戒者,非不备也,非不明也。而继世创业之君,治乱相循,不能自免者,仁与不仁而已矣。
陛下幸听臣言,反求诸心,神而明之,施于有政,灭仇雠,诛叛逆,恢复中原,仁覆天下,乃其功矣。惟陛下加圣心焉,勿使臣徒为此空言而已也,实宗社幸甚!《五峰集》卷二。又见《宋史》卷四三五《胡宏传,《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九。
『一』以:原作「时」,据陆抄本、清抄本改。
『二』侵:陆抄本作「暴」,按「暴」字盖为胡宏原文,'四库本作「侵」乃清人避忌改字。
『三』「夫金人」至「而卧也」,陆抄本作:「夫夷狄等虎狼,其好杀喜搏之心乌有限制,'食其肉,'寝处其皮,然後可得安枕而卧也。」
  『四』「君万民」至「妾之耻」,陆抄本、清抄本作「居中国而夷狄行者,必有夷狄之祸」。
『五』纲纪不张:陆抄本作「近於夷狄」。
『六』达:原作「远」,据清抄本改。
『七』官:原作「吏」,据陆抄本改。按「县官」,犹言国家也。
『八』夷:原作「兆」,据陆抄本、清抄本改。
『九』给:原作「经」,据右引改。
『十』足:原作「是」,据右引改。
『一一』败:原作「胜」,据右引改。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三  胡    宏〔一〕
被召申省札子
闻命震惊,罔知所措。伏念某昨受先父荫补,旋丁外艰,服除之后,庙堂亦尝怜其贫,因俾之窃禄。而某一向灾蹇疾病频仍,曾无好岁。血气衰损,重以长兄亡于瘴毒,痛心伤血,鬓发成丝,目视昏花,步趋缓纵。顾兹凋朽,乃蒙严召,虽有陈力就列之心,已觉筋骸之难强矣。起坐彷徨,无以为计,退而深念,使某奔走承命,能有涓涘裨益于国事,则虽颠踣道途,亦无所恨。若只贪冀荣宠,忘其临深履薄之志,徒然冒昧,而不可谓之孝,尚何望其忠哉!辄布悃忱,上干洪造,伏望都俞之间一为敷奏,寝罢成命,俾某得保其支离,以终天年。非特小生之幸,亦足以昭圣朝不使一物失所之仁于天下矣。《五峰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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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四  胡    宏〔二〕
与秦桧之书
癸亥春,尝拜起居之间,自是遵禀传业之诲,不敢失堕。上搜羲、炎、姚、姒之遗文『一』,中考商、姬、孔、孟之大训,下观两汉,遍阅历代,以及五季,数千年间治乱之迹,正如风云感会,来无定形,去无定体。得其道者昌,失其道者亡,故大要治乱,必本于人。
稽诸数千年间,士大夫颠冥于富贵,醉生而梦死者,无世无之,何啻百亿!虽当时足以快胸臆,耀妻子,曾不旋踵而身名俱灭,某志学以来,所不愿也。至于杰然自立,志气充塞乎天地,临大节而不可夺,有道徳足以赞时,有事业足以拨乱,进退自得,风不能靡,波不能流,身虽死矣,而凛凛然长有生气,如在人间者,是真可谓大丈夫矣。某读其书,按其事,遐想其人,意其胸中所存,澹然直与神明通,不可以口传耳受也。方推其所存于数千年文字之中,茫乎昧乎,未能望其藩篱,窥其门户,又况其堂奥乎!业当从事于斯,不敢半涂而废,此某之所以逡巡历年,若自弃于门下,未能进而求仕者也。窃伏思念四十三年矣。
先人即世,忽已十载。惟是,布衣藜杖,寻壑经丘,劝课农桑,以供衣食。不如是,则啼饥号寒,且无以供粢盛、奉祭祀,将飘零惨淡,无以成其志矣。积忧思与勤苦,而齿落发白,夙兴冠栉,引镜自窥,颜色枯槁,形容憔悴,身之穷困,如此足矣。
去年复哭子,而今年又丧妇,自嗟薄命,益不敢有意荣进。然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圣人之训也。苟泊然无意于是,甘与草木同腐,则何以为人子,岂先人平日教诏之所望耶!
矧今圣明在上,而相公丈端秉化权,念及寒微,下询所欲,傥于是时不显寸长,思自振耀,则真自弃矣。
昔孔子成人之美,今相公丈曲敦故旧,欲先人身后不即衰落,将使某兄弟各遂其志,愿人以所长表见于世,此诚莫大之徳。若用不以其才,则丑拙陈陋,非所以成其美矣。
长沙湘西岳麓山书院,元是赐额,祖宗时尝命山长主之。今基址皆在,湘山负其背,文水萦其前,静深清旷,真士子修习精庐之地也。至道二年,潭守李允则修而广之,乞降书史以厚民风。天圣八年,漕臣黄总奏乞特授山长进士孙胄一官,当时皆从之。今若令潭守与漕臣兴复旧区,重赐院宇,以某有继述其先人之志,特命为山长,依州县监当官给以廪禄,于以表朝廷崇儒广教之美。
凡学舍诸生不乐近城市,愿居山间者,并听之。俾舒卷数百千年之文,行思坐诵,精一于斯,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庶几愚而能明,柔而能强,可以继古人之后尘,而为方来之先觉矣。《五峰集》卷二
『』姒:原作「似」,据陆抄本改。


与吴元忠书〔一〕
久伏盛名之下,朝野异道,无缘祗谒,徒怀仰慕之心。
中春,丈人造朝,家兄侍行,某独将诸房,远寓穷山。至中夏,王师讨曹成于临贺,成军崩溃,所过残暴,奔避崎岖,幸免死亡。窃思寇盗纵横,使吾民至于此极者,以州郡敝而不振,而方伯久无其人也。日夜延颈威明之至,扫除凶奸,封殖善良,有如饥渴。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之会;易失而难得者,事之几。然几会之来,无有终极。圣贤、英雄之所以凝神睇视而不敢忽者也。自靖事之初失几会『一』,以至于今,大乱日滋。
圣主忧勤劳思,分江南根本之地,以委元勋盛望之臣,此天下重任也。所统之封『二』,北跨汉沔,西距瞿唐,东尽衡山,奄有北海。以地则广,而形势易张;以体则大,而威声易布;以权则重,而智计可行。挟此三者,何事不济?然荆峡单残,衡湘罢敝,岳鄂武陵,群盗之区,八桂五羊,民方喜乱。以政则紊,启奸宄之心;以兵则弱,招外寇之侮;以财则匮,有内溃之虞。当此三者,求济实难。苟相公恃前三者之虚名,则患必至;理后三者之实患,则功可成。虽然,理之有道,在乎得贤而已矣。得贤有道,在乎公心而已矣。公心有道,在乎循理而已矣。理一昭明,虽天地变化,了然胸次,况乎一时之会、一时之几『三』,而有不得者乎!相公诚能留心于此,则敌仇可灭,而中原可定。不然,几何其不举天下而一掷也。
某少习干时之业,长闻《大学》之方,性本迂疏,志与时左,自分逸于山林,望云消意,临水观心,以适己事而已。矧今在疚,岂欲求名!然遭时不竞,危亡之虑,国家惟同。辄恃父兄之契,敢陈愚者之衷『四』。《五峰集》卷二。
『一』事:疑为「康」之误。
『二』统:原作「绕」据清抄本改。
『三』事:原作「时」据右引改。
『四』衷:原作「表」据陆抄本、清抄本改。

与吴元忠书〔二〕
窃以国本固则寇可息;寇可息则家可保。今之读书入官者,莫不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然至于行事,则或失之远者,类皆以急于近切小利,而忘经国远图也。相公学兼本末,政通先后,岂如今日之仕者?然受天子之命,入封境之内,已逾月矣,未有以慰远民之望,何也?夫欲除弊政,必除弊人,弊人不去,虽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欲以已乱,而乱日滋;欲以捍寇,而寇内兴,必矣。
现今秋成,某耳之所实闻者,科役繁重,邵阳富民尽室以逃,目之所实见者。灌阳、清湘贫民流转,困于籴贵。举此二郡,他处可知也。将来之虑,必有不可胜言者矣。相公居上流重地,宗社安危系焉。外寇强大,而根本如此,愿相公念之。某方在疚,心无他营,所以获进言者『一』,居今之世,譬如乘敝舟,泛沧海,风涛汹涌,未知攸济。而相公操楫者也,苟有所见,岂敢隐情。《五峰集》卷二。
    『一』」复:原作「获」,据陆抄本、清抄本改。

与吴元忠书〔三〕
奔走区区,百事荒废,岂有以上裨谋议之末?然口诵古人之书,目睹今日之事,心维天下之理,深考拨乱致治之术,未有若得贤为耳目之要也。夫耳目者,心之所以流通也。若夫目形具而不能见,耳形具而不能闻,则亦奚用夫耳目之官哉!内虽有大公至正之心,孰与宣之?外虽有蒙蔽欺绐之事,孰与知之?是一身遂废,坐而待毙也。
相公奄有四路,提封广远,既不可州州县县而至,而州县之间,欺诞之风,习而未改。相公以一人之身,当数百千官吏之欺蔽,苟不明目达聪,窃以为未易治也。方今山林之士,岂无其人?相公推诚仗信,以友道咨之,必能有所禆益,广求其类而耳目通矣;耳目通则事情判矣;事情判则政可行矣。昔齐威王一烹阿大夫及其左右,而旌即墨大夫,齐国大治,称于天下。此无他,耳目聪明,而赏罚当。
以相公旧执化权,得天下之贤才众矣,今某辄复进言,多见其不知量也。然泰山不弃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却细流,故能成其深;王公不择众庶,故能成其徳。是以周公握发吐哺,而诸葛武侯孜孜求启,告于下僚也。不然,何以成功一时,而垂光千载?相公其听之。《五峰集》卷二。

与吴元忠书〔四〕
昔孔子作《春秋》,明纪法,以绳诸侯,重用兵,戒兴土木之役。使相公听孔子之言,不治兵乎?则无以捍寇敌;不兴土木之役乎?则无以保地利。将兴土木之役而治兵乎?是孔子之言无用,而以无道行之也。
夫事有缓急,势有轻重。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循道而行,则危可安,乱可治;悖道而行,则危遂倾,乱遂亡。故古人论兵,则以足民为要,而兵甲犀利,非所先也。论治则以亲贤为急,而城池高深,非所急也。矧夫壮丽宫室,欲以示威者乎?
相公所统四路,荆峡坐亡于解潜,鼎澧自残于昌禹,湘中罢敝于张掞,八桂败坏于许中。惟五羊寇所未至,差为完实耳。今秋旱干广远,疾疫盛兴,死亡流散者,不可胜数。正是安卑陋,甘粗粝,勤瘁救民之时。而闻诸道路,谓相公大治屋宇,市炭铁枪,杖牛羊之皮,追发丁匠,虽远亦及。某窃以为抑末也。本之未立,如之何?
自古战争,强弱成败之势,明著史册,可考而知矣。鲁公伯禽宅曲阜,当治定之时,而徐夷作乱,侵逼东郊,是寇之在门庭,侥幸万一者也。兵不亟用则寇滋,城不亟城则失险,而无以卫社稷矣。故伯禽虽在创巨痛深之中,出师誓众,征师与筑役同日并举。圣人定书,取以训后世,而莫之非也。相公承大乱之后,缉破亡之邦,事与此异,而势有未可者。一失民望而离其心,虽有甲兵,谁与用之?虽有城郭,谁与守之?虽有广室大厦,相公其得高枕而卧乎?某故愿先收群策,以易乱政之人。先易乱政之人,以附百姓之心。民心既附,然后用之,以守则固,以战则胜矣。岂复有怨愤叛亡之虑哉!《五峰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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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9 发表于: 2014-03-26
与明应仲书
天下之难平者,莫难平于时事;天下之难见者,莫难见于人情。自北人内侵,神州板荡,帝室阽危,至于南邦,九年矣。圣主忧勤愿治,未见其效,谅必内自省曰:"岂于时事有未当欤?岂于人情有未察欤?古人起匹夫,不五六年遂定天下。今乃若是其难乎?"是以奋大辱之积志,临遣信使,分行州郡,考时事,察人情,将断自宸衷,以大有为于天下。而阁下首膺此选,其任岂轻也哉!
伏想登车揽辔,慨然有愿佐圣主,澄清海内,垂功名于竹帛之志,精勤周尽,不为茍简文具之事。风声所至,州郡官吏矍然相聚,恐不为簿书期会之政也。某是以乐有献焉。
且阁下入湘中,事之明白易行者,可平矣;情之愤郁不通者,可平矣;而事有亏国体、伤民心者,则不可得而平也。频年盗贼遍天下,屠害所在以百计。呻吟者未绝,伤夷者未起,流亡滋甚,户口减耗。虽赦令比下,所以告戒恤民者甚悉,徒文具而已,岂不亏国体、伤民心哉?今阁下虽欲正其亏伤,是重欺吏民『一』,增其不信,而非将命之本意也。必欲正之,盍反其本矣。
阁下入湘中,吏之清修有惠化者,可知矣;吏之奸赃无廉耻者,可知矣;而吏有欺者,不可得而知也。频年亦尝有御史出使矣,其所荐者不必赏,其所劾者不必罚。以为不足信,则曷若弗遣?以为不足从,则曷若弗问?遣矣,问矣,而卒无所惩劝,是不覈实,是文具之事也。夫上之化下,疾于影响,欺诞之风,习以成俗,又何罪焉?今阁下虽欲察其欺诞,必大致烦苛,诖误吏民,而非将命之本意也。必欲正之,亦盍反其本矣。夫所谓本者,何也?正天子之心也。阁下职居言责,出观外政,傥不能察小以知大,观微以知著,原天下之本,必归诸天子之心而正之,窃恐是于此而非于彼,得于东而失于西,不可得而治也。
昔孟轲氏,圣人之徒,命世之英也。当天下分裂,用兵争战之际,尝卑管仲合诸侯、匡天下之功,而必伊周自处矣。考其规诲时君之言,则未尝有奇谋伟略也。齐王曰:"吾好色、好货、好勇",而不非之,又有公刘、太王、文、武之事导之,不忍一牛之死,则以为仁术而可以王。又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而天下后世皆以为真得尧、舜、文、武、仲尼之传者,岂非定天下之术,无以易此乎?不然,是直迂诞之论。其曰:"以齐王而定天下,犹运之掌",又足信耶?
阁下读古人之书,必希慕古人矣。归辅天子,使合乎尧、舜、文、武之心,则事之难平者,迎刃而解矣;情之难见者,迎目而分矣。其于定天下之乱,必谋谟于庙堂之间,而折冲于千里之外矣。无或如今之人,泛然毛举州郡之事,以塞责而已。某自荆、襄避寇,漂流傍岭,守分安贫而无求,惟抱孤忠,愤国威之未振耳,故敢僭易。!《五峰集》卷二。
『一』欺:原作「欤」据清抄本改。


【1 9 8】全宋文   卷四三八四  胡    宏〔二〕

与高抑崇书『一』
宣和之未,先君至京师,诸俊秀谒祭酒杨公,公首以阁下为称。
迨阁下召自闲废,有成均之命,窃自计曰:"太学者,明人伦之所在。今天下方无三纲,斯人其不来?"既而闻至,则受命。又自计曰:"天下方无三纲,斯人之所以来乎!"及闻有退诗赋、进经义之请,又自计曰:"此建明人纪之渐也。"此请既行,日月久矣,寂无所闻。及见请行幸太学之表,某心惕然,不意阁下有斯请,而有斯言也!
自中原失守,銮舆南渡,行幸之所虽无定计,然尚仇敌而不为之臣也。及今柄臣擅国,违天逆理,专事阿党,利惑君心,阻塞义理之路,而汲引庸佞,戕伐国本,以奉事仇敌,袭旧京败亡之道。
昔秦、楚敌国,怀王不反,楚人怜之,如悲亲戚。盖忿秦之以强力奸诈其君,使不得其死,其痛胜于加之刃也。太上皇帝,我中原受命之主,劫制敌人,生往死归,此臣子痛心切骨,卧薪尝胆,宜思所以必振者也。而柄臣者乃敢欺天罔人,以大仇为大恩乎?昔宋公为楚所执,及楚子释之,孔子笔削《春秋》,乃曰:"诸侯盟于薄,释宋公。"不许荆蛮之人制中国之命也。太母,天下之母,其纵释乃惟金人之命,此中华之所大辱,臣子所不忍言者也。而柄臣者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辱为大恩乎?
大宋基业封疆,皆太祖、太宗收用英俊,勤恤民隐,躬擐甲胄,与天下均其劳苦以得之。又累圣严恭寅畏,不敢荒宁而守之者也。今关、河重地,悉为敌封;园陵暴露,不得瞻拜;宗族拘隔不得相见;土地分裂,人民困苦,不得鸠集;冤恨之气,外薄四海,不得伸雪。而柄臣者方且施施然厚诬天下,自以为有大功乎!阁下受其知遇,何不恳恳为之言乎?言而或听,天下国家实幸也。
晋朝废太后,董养遊太学,升堂叹曰:"天人之理既灭,大乱将作矣。"则远引而去。今阁下目睹忘仇灭理,北面向敌,以苟宴安之事,犹偃然为天下师儒之首,既不能建大论,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谀柄臣,希合风旨,求举太平之典,又为之词云云。欺天罔人孰甚焉!是党其恶也。人皆谓阁下平生志行扫地尽矣。数十年积之,而一朝毁之乎?
《春秋》之义,诛国贼者,必先诛其党。历观往古,人君以无道行者,犹不能终,况人臣而敢肆然以无道行之乎!一旦明天子监乱亡之祸,赫然震怒,以咎任事者,呜呼危哉,岂不与董养异哉!阁下不及今翻然改图,必与之俱矣。
某素以阁下为一世人物,心所期望,义不得默,惟留意以无负名贤知许。《五峰集》卷二。又见《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一,《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一O,《宋史》卷四三三《高閌传》,《宋史纪事本末》卷七五,嘉靖《建康府志》卷一八,《宋元学案》卷四二。
『一』高抑崇即高閌。按此书,《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殁《宋史》俱云是胡寅移书高閌,然本文不见于寅集而见于宏集,或是宏代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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