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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宋文》----胡氏相关文选    胡志盛整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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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0 发表于: 2014-04-19
【242】全宋文        卷五四二一  林大中
劾胡兴祖关正孙黄直中状       绍熙三年六月
    兴祖於刑法旨意懵不通晓,四方奏案,假手一断刑法司,每月分己俸以给之。正孙凶险可畏,知嘉州益无绳检。直中贪鄙,侵欺水脚钱,鬻卖渎试。《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三之一一〔第五册第四O二二页〕。

【245】全宋文        卷五四九八  朱    熹〔七一〕
与籍溪胡原仲先生
    熹拜覆正字丈丈尊前:熹拜违教席,'忽已月馀,'瞻慕之诚,食息不置。即日秋暑未阑,伏惟秘府清暇,'尊候违止万福。熹侍亲养疾',幸粗遣,'不烦赐念。但自别後,殊不闻动静。今日拜省二十姑,亦云未得到在所消息,不胜悬想耳。计程月初可到',今想视事久矣。官居廪食之况不敢问,物情时变,必已了然於胸中矣。“如有用我而将奚先”,此则区区所欲闻也。因来赐书,愿以开示,少紓畎亩之忧。幸甚幸甚!吾道不幸,范丈前月十八日遂不起疾。忧时深切,信道笃诚,世岂复有斯人哉!前此往哭其殡,视其家生理萧然,未知所税。众议葬於渭曲,从其卜居之志,甚善。但闻其家欲居泰宁,似非良计。然伯修乐之,人不得而间也。熹初与元履诸人议,以为居建阳一则便於坟墓,二则便於讲学,三则便於生事,言之甚详,未有见从之意。窃惟范丈平日教诲之谊,未敢默然,故敢复言於左右。伏想一恸之馀,亦当念之至此。因书一提其耳,或能改辙东来,则甚善也。八哥此月亦物故,'
其重不幸如此,可伤!伯逢令侄自崇安径趋邵武,'闻留止数日,想今已行矣。不得一见,甚以为恨。共父数相见否?迎侍乍到,不知为况又如何。旬父後月初可归,到时恐尚留邵武『一』,旦夕亦当归也。山中绝无事,早秔收熟,斗榖售十五钱,'小民无他恙,幸可宁息,谩恐欲知之。熹衰疾幸不作,'气体似亦差胜。向欲得真齐州半夏合固真丹,'不知都下有之否?如可寻访,乞为置得一二两,便中寄示,幸甚!盖病虽小愈,不得不过为隄防也。伯诚仙尉尊兄想非晚可归矣,不敢别状。天气向凉,'伏乞顺时保重,行奋壮猷,以慰人望。越启,不备。《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
『一』时恐:原缺,据《正讹》引徐樹铭新本补。

【245】全宋文        卷五四九八  朱    熹〔七一〕
与籍溪胡先生
    熹拜覆正字丈丈尊前:前月附便拜书,不知已达尊视否?自拜违後,一向不闻问。数日前拜省二十姑宜人,蒙出示家问,获闻详实,深以为喜。承尝有赐书,然亦未拜领也。即日秋气澄明,伏惟尊候动止万福。熹奉亲养疾,幸安田里,不敢上勤纪录。但里中秋来阙雨,此数日来晚稻秀而将实,尤觉焦渴为患;方议祈祷,谩恐欲知。范丈卜以重阳日葬,近得伯崇书,令为处葬礼一二变节,一日为检阅,今日方略定矣。远地,不得求正於丈丈。及有为撰圹中志石文,并俟他日请教『一』。倦甚,拜书不能详。范家事於共父书中言之颇子细,乞转询之也。熹前书所议谋居一事,与前日所见家问中意偶合,此事势难复与,盖其家已目元履与熹为伯崇之党矣,可叹之甚!然不能息意者,政以范丈平日教诲之德不敢忘耳,得丈丈因书告语之,甚善。秋已向深,江上消息如何?得且平善,甚幸;然愚意反以为忧,盖今出师防戍,转输科敛所不能免,闻沿江海州县已骚然矣。岁岁如此,何以支吾?此不待雨兵相加而坐受弊之势也。前日刘子源来此,道岭上拜别所闻诲言,以为必极论天下事,至於慷慨洒涕,有以见仁人之心不能忘世如此。近又见共父家兵士说丈丈至彼耳听渐聪,天其或者将一试大儒之效乎?闻之喜而不寐,伏计必有规模素定於胸中。窃谓天下形势如前所云者,亦当路所不可不知也。救之之术,独在救其本根而已。若随其变而一一应之,则其变无穷,岂可胜救也哉?而所谓救其本根之术,'不过视天下人望之所属者,举而用之,使其举措用舍必当於人心,则天下之心翕然聚於朝廷之上,其气力易以鼓动。如赢病之人,鍼药所不能及,炳其丹田气海,则气血萃於本根而耳目手足利矣。不审丈丈以为如何?因笔不觉及此。灯下作书,目力方倦,极草草不如法,伏乞尊察。未拜侍间,伏乞保重,以俟休命。中秋前一日,谨拜启,不备。熹拜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又见《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三。
    『一』宋浙本“教”下有“可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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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1 发表于: 2014-04-19
【246】全宋文        卷五五一六  朱    熹〔八九〕
答胡广仲
    钦夫未发之论诚若分别太深,然其所谓无者,非谓本无此理,但谓物欲交引,无复澄静之时耳。熹意窃恐此亦随人禀赋不同,性静者须或有此时节。但不知敬以主之,则昏愦驳杂,不自觉知,终亦必亡而已矣。故程子曰:“敬而无失乃所以中”,此语至约,是真实下功夫处。愿於日用语默动静之间试加意焉,当知其不妄矣。近来觉得“敬”之一字真圣学始终之要,向来之论谓必先致其知然後有以用力於此,疑若未安。盖古人由小学而进於大学,其於洒扫应对进退之间,持守坚定,涵养纯熟,固已久矣。是以大学之序,特因小学已成之功而以格物致知为始。今人未尝一日从事於小学,而曰必先致其知然后敬有所施,则未知其以何为主而格物以致其知也。故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论敬云:“但存此久之,则天理自明。”推而上之,凡古昔圣贤之言,亦莫不如此者。试考其言而以身验之,则彼此之得失见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三二。

【246】全宋文        卷五五一六   朱    熹〔八九〕
答胡广仲
    《太极图》旧本极荷垂示,然其意义终未能晓。如阳静在上而阳动在下,黑中有白而白中无黑,及五行相生先後次序,皆所未明。而来谕以为太极之妙不可移易,是必知其说矣。更望子细指陈所以为太极之妙而不可移易处以见教,幸甚幸甚!
  解释文义,使各有指归,正欲以语道耳。不然,则解释文义将何为邪?今来谕有云:“解释文义则当如此,而不可以语道”,不知如何立言而後可以语道也?仁义之说,'顷答晦叔兄已详。今必以为仁不可对义而言,则《说卦》《孟子》之言皆何谓乎?来渝又云:“仁乃圣人极妙之机”,此等语亦有病。但看圣贤言仁处还曾有一句此等说话否?来谕又谓动静之外别有不与动对之静,不与静对之动,此则尤所未谕。“动静” 二字相为对待,不能相无,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之所能为也。若不与动对,'则不名为静;不与静对,则亦不名为动矣。但众人之动则流於动而无静,众人之静则沦於静而无动,此周子所谓“物则不通”者也。惟圣人无人欲之私而全乎天理,是以其动也,静之理未尝亡,其静也,动之机未曾息。此周子所谓“神妙万物”者也。然而必曰主静云者,'盖以其相资之势言之',则动有资於静,而静无资於动。如乾不专一则不能直遂,'坤不翕聚则不能发散,'龙蛇不蛰则无以奋,'尺蠖不屈则无以伸,亦天理之必然也。来谕又有动则离性之说,'此尤所未谕。盖人生而静虽天之性',感物而动,亦性之欲。若发而中节,欲其可欲,则岂尝离夫性哉?惟夫众人之动动而无静',则或失其性耳。故文定《春秋传》曰:“圣人之心感物而动”,《知言》亦云:“静与天同德',动与天同道”。皆未尝有圣人无勤之说也。却是後来分别“感物而通”, “感物而动” 意意迫切',生出许多枝节。而後人守之太过,费尽气力,百种安排',几能令臧三耳矣。然甚难而实非,恐不可不察也。
    《知言》“性之所以一”,初见一本无“不”字,'後见别本有之,'尚疑其误。继而遍考此书前後说颇有不一之意,如“子思子曰” 意是也。故恐实谓性有差别,'遂依别本添入“不”字。今既遗稿无之,则当改正。但其它说性不一处,愈使人不能无疑耳。昨来《知言疑义》中已论之,'不识高明以为然否?上蔡虽说明道先使学者有所知识,却从敬入,'然其记二先生语,'却谓未有致如而不在敬者。又自云:“诸君不须别求见处,但敬与穷理则可以入德矣。”二先生亦言根本须先培擁,'然後可立趋向。又言庄整齐肃,久之则自然天理明。五峰虽言知不先至则敬不得施,然又云格物之道必先居敬以持其志,此言皆何谓邪?熹窃谓明道所谓先有知识者,'只为知邪正、识趋向耳',未便遽及知至之事也。上蔡、五峰既推之太过,而来喻又谓“知”之一字便是圣门授受之机,'则是因二公之过而又过之。试以圣贤之言考之,似皆未有此等语意,却是近世禅家说话多如此。若必如此,则是未知已前可以怠慢放肆,无所不为,而必若曾子一唯之後,然後可以用力於敬也。此就之行,於学者日用工夫大有所书,恐将有谈玄说妙以终其身而不及用力於敬者,非但言语之小疵也。上蔡又论横渠以礼教人之失,故其学至於无传。据二先生所论,'却不如此。盖曰“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人先有所据守。但讥其说清虚一大,使人向别处走,不如且道敬耳。此等处上蔡说皆有病,如云正容谨节外面威仪,非礼之本,尤未稳当。子文文子,《知言疑议》亦已论之矣『一』。僭冒不韪,深以愧惧。但讲学之际务求的当,'不敢含糊,不得不尽言耳。《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兄《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七二、九七、一六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二。
   『一』议:宋闽、浙本皆同,《正讹》改作“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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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2 发表于: 2014-04-20
答胡广仲
    知仁之说,前日答晦叔书已具论之。今细观来教谓释氏初无观过功夫,不可同日而语,则前书未及报也。夫彼固无观过之功矣,然今所论亦但欲借此观过,'而知观者之为仁耳。则是虽云观过,而其指意却初不为迁善改过、求合天理设也。然则与彼亦何异邪?尝闻释氏之师有问其从者曰:“汝何处人?”对曰:“幽州。”曰:“汝思彼否,”曰:“常思。”曰:“何思,”曰:“思其山川城邑、人物车马之盛耳。”其师曰:“汝试反思,思底还有许多事否?”今所论因观过而识观者,其切要处正与此同。若果如此,则圣人当时自不必专以观过为言。盖凡触目遇事,无不可观,而已有所观『一』,亦无不可因以识观者而知夫仁矣。以此讥彼,是何异同浴而讥裸裎也耶?人欲非性之语,此亦正合理会。熹窃渭天理固无对,然既有人欲,即天理便不得不与人欲为消长。善亦本无对,然既有恶,即善便不得不与恶为盛衰。譬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本岂有对哉?至於晋有五胡,唐有三镇,则华夷、逆顺不得不相与为对矣。但其初则有善而无恶,有天命而无人欲耳。龟山之意,正欲於此毫厘之间剖判分析,使人於克己复礼之功便有下手处。如孟子道性善只如此说,亦甚明白慤实,不费心力。而《易传》《大有》卦、《遗书》第二十二篇﹝棣问孔孟言性章﹞。论此又极分明,是皆天下之公理,非一家所得而私者。愿虚心平气,勿以好高为意,毋以先入为主,而熟察其事理之实於日用之间,则其得失从违不难见矣。盖谓天命为不囿於物可也,以
为不囿于善,则不知天之所以为天矣。谓恶不可以言性可也,以为善不足以言性,则不知善之所自来矣。《知言》中此等议论与其他好处自相矛盾者极多,却与告子、扬子、释氏、苏氏之言几无以异。昨来所以不免致疑者,正为如此。惜乎不及供洒扫於五峰之门而面质之,故不得不与同志者讲之耳。亦闻以此或颇得罪於人,然区区之意只欲道理分明,上不负圣贤,中不误自己,下不迷後学而已,它固有所不得而避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一』已:淳熙本作“凡”。

【246】全宋文        卷五五一六   朱    熹〔八九〕
答胡广仲
    伊川先生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於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乐、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熹详味此数语,与《乐记》之说指意不殊。所谓静者,亦指未感时言尔。当此之时',心之所存浑是天理,'未有人欲之伪,故曰“天之性”及其感物而动,则是非真妄自此分矣。然非性则亦无自而发,'故曰“性之欲”。 “动”字与《中庸》“发”字无异,而其是非真妄特决於有节与无节、中节与不中节之间耳。来教所谓“正要此处识得真妄”是也。然须是平日有涵养之功',临事方能识得。若茫然都无主宰,事至然後安排,则已缓而不及於事矣。至谓“静”字所以形容天性之妙,'不可以动静真妄言,'则熹却有疑焉。盖性无不该,动静之理具焉。若专以静字形容,则反偏却性字矣。《记》以静为天性,'只谓未感物之前,'私欲未萌,浑是天理耳,不必以静字为性之妙也。真妄又与动静不同',性之为性,'天下莫不具焉,但无妄耳。今乃欲并与其真而无之,此韩公道无真假之言所以见议於明道也。伊川所谓其本真而静者,“真”“静” 两字亦自不同。盖真则指本体而言,静则但言其初未感物耳。明道先生云:“人生而静之上不容说',纔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矣。”盖人生而静只是情之未发,但於此可见天性之全,'非真以静状性也。愚意如此,未知中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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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3 发表于: 2014-04-20
【246】全宋文        卷五五一六   朱    熹〔八九〕
答胡广仲
    熹承谕向来为学之病,足见高明所进日新之盛。一方後学,蒙惠厚矣。然以熹观之,则恐犹有所未尽也。盖不务涵养而专於致知,此固前日受病之原;而所知不精,害於涵养',又今日切身之病也『一』。但欲守今日之所知而加涵养之功以补其所不足,窃恐终未免夫有病,而非所以合内外之道。必也尽弃今日之所已知而两进夫涵养格物之功焉 ,则庶乎其可耳。盖来书所论,皆前日致知之所得也,而其病有如左方所陈者,伏惟幸垂听而图之。
夫太极之旨,周子立象於前,为说於後',互相发明',平正洞达,绝无毫发可疑。而旧传图、说皆有缪误,幸其失於此者犹或有存於彼,是以向来得以参互考证,改而正之。凡所更改『二』,皆有据依,非出於己意之私也。〔旧本图子既差。而说中“静而生阴”, “静”下多一“极”字,亦以图及上下文意考正而削之矣。〕若如所论,必以旧图为据而曲为之说,意则巧矣。然既以第一圈为阴静,第二圈为阳动',夫所谓太极者果安在耶?又谓先有无阳之阴,後有兼阴之阳,则周子本说初无此意,而天地之化似亦不然。且程子所谓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即周子所谓互为其根也。程子所谓升降生杀之大分不可无者,即周子所谓分阴分阳也。两句相须,其义始备。故二夫子皆两言之',未尝偏有所废也。今偏举其一,而所施又不当其所,且所论先有专一之阴,後有兼体之阳,是乃截然之甚者,此熹之所疑者一也。“人生而静,天之性”者,言人生之初,未有感时便是浑然天理也。“感物而动,性之欲”者,言及其有感,便是此理之发也。程子於《颜子好学论》中论此极详,但平心易气,熟玩而徐思之,自当见得义理明白稳当处,不必如此强说,枉费心力也。程子所谓常理不易者',亦是说未感时理之定体如此耳,非如来谕之云也。此熹之所疑者二也。《知言疑义》所谓“情亦天下之达道”。此句诚少曲折,然其本意却自分明。今但改云“情亦所以为天下之达道也”,蓄意曲折备矣。盖非喜怒哀乐之发,则无以见其中节与否;非其发而中节,则又何以谓之和哉?心主性情,理亦晓然。今不暇别引证据『三』,但以吾心观之,未发而知觉不昧者,岂非心之主乎性者乎?已发而品节不差者',非心之主乎情者乎?心字贯幽明、通上下,无所不在,不可以方体论也。今曰“以情为达道,则不必言心矣”。如此则是专以心为已发,如向来之说也。然则谓未发时无心可乎?此义程子答吕博士最後一书说已分明『四』,今不察焉而必守旧说之误。此熹之所疑者三也。性善之善不与恶对,此本龟山所闻於浮屠常总者,宛转说来,似亦无病。然谓性之为善未有恶之可对则可,谓终无对则不可。盖性一而已,既曰无有不善,则此性之中无复有恶与善为对亦不待言而可知矣。若乃善之所以得名,是乃对恶而言。其曰性善,是乃所以别天理於人欲也。天理人欲虽非同时并有之物,然自其先後、公私、邪正之反而言之,亦不得不为对也。今必谓别有无对之善,此又熹之所疑者四也。《中庸》鄙说诚有未当,然其说之病正在分晓太过,无复馀味,以待学者涵泳咀嚼之功。而来谕反谓未曾分晓说出『五』,不知更欲如何,乃为分晓就出耶?天命之性不可形容,不须赞叹,只得将它骨子实头处说出来,乃於言性为有功。故熹只以仁、义、礼、智四字言之,最为端的。“率性之道”,便是率此之性,无非是道,亦离此四字不得。如程子所谓“仁,性也,孝悌是用也。性中只有仁、义、礼、智而已,曷尝有孝弟来?”此语亦可见矣。盖父子之亲、兄弟之爱固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谓之仁,而不谓之父子兄弟之道也。君臣之分、朋友之交亦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谓之义,而不谓之君臣朋友之道也。推此言之,曰礼曰智,无不然者。盖天地万物之理无不出於此四者。今以此为倒说,而反谓仁义因父子君臣而得名,此熹之所疑者五也。中和体用之语,亦只是句中少曲折耳。盖中者所以状性之德而形道之体,和者所以语情之正而显道之用。熹前说之失,便以中和为体用,则是犹便以方圆为天地也。近已用此意改定旧语。如来谕所疑,却恐未然。又云中自过不及而得名,此亦恐说未发之中不著。此熹之所疑者六也。至於仁之为说,昨两得钦夫书,诘难甚密,皆已报之。近得报云却已皆无疑矣。今观所论,大概不出其中者,更不复论。但所引《孟子》“知觉”二字,却恐与上蔡意旨不同。盖孟子之言知觉,谓知此事、觉此理,乃学之至而知之尽也。上蔡之言知觉,谓识痛庠、能酬酢者,乃心之用而知之端也。二者亦不同矣。然其大体皆智之事也。今以言仁,所以多矛盾而少契合也。愤骄险薄,岂敢辄指上蔡而言?但谓学者不识仁之名义,又不知所以存养,而眼眉努眼,说知说觉者,必至此耳。〔如上蔡词气之间亦微觉少些小温粹,恐亦未必不坐此也〕。夫以“爱”名仁固不可,然爱之理则所谓仁之体也。天地万物与吾一体,固所以无不爱,然爱之理则不为是而有也。须知仁、义、礼、智四字一般,皆性之德,乃天然本有之理,无所为而然者。但仁乃爱之理,生之道『六』,故即此而又可以包夫四者,所以为学之要耳。细观来谕,似皆未察乎此,此熹之所疑者七也。〔晦叔书中论此大略与吾丈意同,更不及别答,只乞转以此段呈之。大抵理会“仁”字须并“义”、 “礼”、 “智”三字通看,方见界分分明,血脉通贯。近世学者贪说“仁”字而忽略三者,所以无所据依,卒并与“仁”字而不识也〕。夫来教之为此数说者,皆超然异於简册见闻之旧,此其致知之功亦足以为精矣。然以熹之所疑考之,则恐求精之过而反失之於凿也。大抵天下事物之理亭当均平,无无对者,唯道为无对。然以形而上下论之,则亦未尝不有对也。盖所谓对者,或以左右,或以上下,或以前後,或以多寡,或以类而对,或以反而对,反复推之,天地之间真无一物兀然无对而孤立者。此程子所以中夜以思,不觉手舞而足蹈也。究观来教,条目固多,而其意常主於别有一物之无对,故凡以左右而对者则扶起其一边,以前後而对者则截去其一段。既强加其所主者以无对之贵名,而於其所贱而列於有对者又不免别立一位以配之,於是左右偏枯,首尾断绝,位置重叠『七』,条理交併。凡天下之理势,一切畸零赘剩,侧峻尖斜,更无齐整平正之处。凡此所论阴阳、动静、善恶、仁义等说,皆此一模中脱出也。常安排此箇意思规模横在胸中,窃恐终不能到得中正和乐、广大公平底地位。此熹所以有“所知不精害於涵养”之说也。若必欲守此,而但少加涵养之功,别为一事以辅之於外,以是为足以合内外之道,则非熹之所敢知矣。要须脱然顿舍旧习,而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安,则庶乎其可也。仰恃知照,不鄙其愚,引与商论,以求至当之归,敢不罄竭所怀,以求博约。盖天下公理非一家之私,傥不有益於执事之高明,则必有警乎熹之浅陋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周濂溪集》卷二,《太极发明》卷一,《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七。
『一』身:淳熙本作“己”。
『二』改:右引作“易”。
『三』引:右引作“寻”。
『四』已:右引作“得”。
『五』反:原作“及”, 据右引及宋浙本改。
『六』淳熙本“生”上多一“生”字。
『七』位置:淳熙本作“名位”。

【246】全宋文        卷五五一六   朱    熹〔八九〕
答胡广仲
久不闻问,向仰良深。即日秋凉,伏惟燕居味道神相,尊候万福。熹哀苦不死,忽见秋序,触绪伤割,不能白堪。时来坟山,幸有一二朋友温绎旧闻,且尔遣日,实则不若无生之愈也。钦夫召用,甚慰人望。但自造朝,至今未收书。传闻晦叔且归,亦久未至,使人悬情耳。吾丈比来观何书?作何功夫?想所造日益高明,恨无从质问。向尝附便寄呈与钦夫、择之两书,不审於尊意云何?有未中理,幸赐指诲。此书附新清远主簿杨子直方,因其入广西,取道岳前,属使求见。渠在此留几两月,讲会稍详,此间动静可问而知。其人笃志於学,朋友间亦不易得也。恐其或欲寓书,告为寻便遣来,幸甚幸甚!今日当还家,临行草草布此,不能它及。邈无承教之期,惟冀以时珍卫,千万幸甚!
    熹再拜上问阁政孺人:伏惟懿候万福,郎娘均庆。伯逢兄不及拜状,昨郑司法行,已尝寓书矣,不知达否?子直亦欲求见,幸遣人导之。并及此意,此委勿外。熹再拜上问。
    昨承季立兄慰问,欲具疏上谢,又恐子直之行缭绕,反致稽缓。旦夕还家,作书附子飞处,未必不先达也。熹又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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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4 发表于: 2014-04-20
【246】全宋文        卷五五二六   朱    熹〔九九〕
答胡宽夫
    示喻疑义数条,足兄别後进学之笃,甚慰甚慰。大概如此看,更须从浅近平易处理会,应用切身处体察,渐次接续,勿令间断,久之自然意味浃洽,伦类贯通。切不可容易躁急,厌常喜新,专拣一等难理会、无形影底言语暗中想像,杜撰穿凿,枉用心神,空费日力;更勿与人辨论释氏长短,自家未有所见,判断它不得。况废却自家合做底紧切工夫,却与人争一场闲口舌,有损无益,尤当深戒也,主一之功,学者用力切要处,承於此留意,甚善。但其它推说似太汗漫,多病痛。以熹观之,似不必如此。只就如今做书会处理会,便见渐次。大抵自家所看文字及提督学生工夫皆须立下一定格目,格目之内,常切存心;格目之外,不要妄想。〔如看《论语》,今日看到此段,即专心致意只看此段。後段
虽好,且未要看。直待此段分晓,说得反复不差,仍且尽日玩味。明日却看後段。日用凡事皆如此,以类推之可见。不然,虽是好事,亦名妄想〕。此主一之渐也。若不如此,方寸之间顷刻之际千头万绪,卒然便要主一,如何按伏得下?试更思之。“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与子思所谓“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於人”,此言且只各就本句中体味践履,久之纯熟,自见浅深。今亦不须强分别也。大抵学者之患在於好谈高妙,而自己脚根却不点地。正所谓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也。《大学》解想亦看未到,四哥又自有日裸,不欲妨它。〔教人者须常存此心〕。郭子和《中庸》顷曾见之,切不可看,看著转迷闷也。其它所欲文字,合用者前已附去,其他非所急者更不上内,想自晓此意。千万息却此心,且就日课中逐些理会,愨寅践履,方有意味。千万千万。後生辈诵书亦如吾人讲学,只是量力,不要贪多。仍须反覆熟读,时时温习,是要法耳。《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五。又见《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

【247】全宋文        卷五五三一  朱    熹〔一O四〕
  答胡伯逢
    赤子之心固无巧伪,但於理义未能知觉,浑然赤子之心而己。大人则有知觉扩充之功,而无巧伪安排之凿,'故曰不失赤子之心。著箇“不失”字,便是不同处。南轩所说固善,然必谓从初不失,此恐太拘。既失而反之,却到此地位,亦何书其为不失乎?《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247】全宋文        卷五五三一  朱    熹〔一O四〕
答胡伯逢
    男女居室,人事之至近,而道行乎其间,此君子之道所以费而隐也。然幽闇之中,袵席之上,'人或亵而慢之,则天命有所不行矣。此君子之道所以造端乎夫妇之微密,而语其极则察乎天地之高深也。然非知几慎独之君子,其孰能体之?《易》首於《乾》、《坤》而中於《咸》、《恒》『一』,《礼》谨大昏,而《诗》以《二南》为正始之道,其以此欤。《知言》亦曰“道存乎饮食男女之事,'而溺於流者不知其精”。又曰“接而知有礼焉,交而知有道焉,惟敬者能守而不失耳。”亦此意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家范典卷八三、学行典卷九三。
    『一』中:疑当作“终”。

【247】全宋文        卷五五三一  朱    熹〔一O四〕
答胡伯逢
    昨承喻及知仁之说,极荷开晓之详。然愚意终觉未安。来论大抵事以自知自治为说,'此诚是也。然圣人之言有近有远,有缓有急。《论语》一书,言知人处亦岂少耶?大抵读书须是虚心平气,优游玩味,余观圣贤立言本意所向如何,然後随其远近浅深、轻重缓急而为之说,如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庶乎可以得之。若便以吾先入之说横於胸次,而驻率圣贤之言以从己意,设使义理可通,已涉私意穿凿而不免於郢书燕说之诮;况又义理窒碍,亦有所不可行者乎。窃观来教所谓“苟能自省其偏,则善端已萌。此圣人指示其方,使人自得,必有所觉知,然後有地可以施功而为仁”者,亦可谓非圣贤之本意而义理亦有不通矣。熹於晦叔、广仲书中论之已详者,今不复论。请因来教之言而有以明其必不然者。昔明道先生尝言,凡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能於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以见外诱之不足恶,'而於道亦思过半矣。若如来教之云,则自不必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第即夫怒而观夫怒,'则吾之善端固已萌焉而可以自得矣。若使圣贤之门已有此法,则明道岂故欲拾夫径捷之涂而使学者支离迂缓以求之哉?亦以其本无是理故尔。且孟子所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者,正谓精思力行,从容涵泳之久,而一日有以泮然於中,此其地位亦已高矣。今未加克复为仁之功,但观宿昔未改之过,宜其方且悔惧愧赧之不暇,不知若何而遽能有以自得之邪?有所知觉然後有地以施其功者,'此则是矣。无“觉知”二字,所指自有浅深。若浅言之,则所捐觉知者亦曰觉夫天理人欲之分而已。夫有觉於天理人欲之分,然後可以克己复礼而施为仁之功,此则是也。今连上文读之而求来意之所在,则所谓觉知者乃自得於仁之谓矣。如此则“觉”字之所指者已深,非用力於仁之久,'不足以得之,'不应无故而先能自觉,'却於既觉之後方始有地以施功也。观孔子所以告门弟子,莫非用力於仁之实事,而无一言如来谕所云“指示其方,使之自得”者。岂子贡、子张、樊迟之流皆已
自得於仁,而既有地以施其功邪?其亦必不然矣。然熹前说其间亦不能无病,〔如云为仁浅深之验,观人观己之说,'皆有病〕。以今观之,自不必更为之说。但以伊川、和靖之说明之,则圣人之意坦然明白,更无可疑处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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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5 发表于: 2014-04-22
【247】全宋文        卷五五三一  朱    熹〔一O四〕
答胡伯逢
    《知言》之书,用意深远,'析理精微',岂末学所敢轻议?向辄疑之,自知已犯不韪之罪矣。兹承诲喻,尤切愧悚。.但鄙意终有未释然者。知行先後,'已具所答晦叔书中,其说详矣。乞试取观,可见得失也。至於性无善恶之说,'则前后论辨不为不详。近又有一书与广仲丈论此,尤详於前。〔因龟山《中庸》首章而发,'及引《易传》《大有》卦及《遗书》第二十二卷者〕。此外盖已无复可言者矣。然既蒙垂谕,反复思之,似亦尚有一说,今请言之。盖孟子所谓“性善”者,以其本体言之,仁、义、礼、智之未发者是也。〔程子曰“「止於至善」,「不明乎善」',此言善者,义理之精微,无可得而名,姑以‘至善’ 目之”是也。又曰“人之生也,'其本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仁、义、礼、智、信” 〕,所谓“可以为善”者,以其用处言之,四端之情发而中节者是也。〔程子曰“「继之者善」,此言善却言得轻。但谓继斯道者莫非善也,不可谓恶”是也〕。盖性之与情虽有未发已发之不同,然其所谓善者则血脉贯通,初未尝有不同也。〔程子曰:“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则无往而不善”是也〕。此孟子道性善之本意,伊洛诸君子之所传而未之有改者也。《知言》固非以性为不善者,窃原其意,盖欲极其高远以言性,而不知名言之失反陷性於摇荡恣睢、驳杂不纯之地也。〔所谓极其高远以言性者,以性为未发,以善为已发,而惟恐夫已发者之混夫未发者也。所谓名言之失者,'不察乎至善之本然,而槩谓善为已发也。所谓反陷性於摇荡恣睢、驳杂不纯之地者,既於未发之前除却“善”字,即此“性”字便无著实道理,只成一箇空虚底物,随善随恶,无所不为。所以有“发而中节,然後为善;发不中节,'然後为恶”之说。又有“好恶性也,君子好恶以道,小人好恶以己”之说。是皆公都子所问',告子所言,而孟子所辟者,已非所以言性矣。又其甚者,至谓天理人欲同体异用,则是谓本性之中已有此人欲也。尤为害理,不可不察〕。窃意此等偶出於前辈一时之言,非其终身所守,不可易之定论。今既未敢遽改,则与其争之而愈失圣贤之意、违义理之实,似不若存而不论之为愈也。知仁之说,亦已累辨之矣。大抵如尊兄之说,'刖所以知之者甚难而未必是,而又以知仁、为仁为两事也。〔所谓观过知仁,因过而观,'因观而知,'然後即夫知者而谓之仁,其求之也崎岖切促,不胜其劳,而其所谓仁者,乃智之端也,非仁之体也。且虽如此,而亦旷然未有可行之实,'又须别求为仁之方,然後可以守之。此所谓知之甚难而未必是,又以知与为为两事者也〕。如熹之言,'则所以知之者虽浅而便可行,而又以知仁、为仁为一事也。〔以名义言之,仁特爱之未发者而已。程子所谓“仁,'性也;爱,情也。又谓“仁,性也;孝弟,用也”此可见矣。其所谓“岂可专以爱为仁”者,'特谓不可指情为性耳,'非谓仁之典爱了无交涉,如天地冠屦之不相近也。而或者因此求之太过,便作无限玄妙奇特商量。此所以求之愈工而失之愈远。如或以觉言仁,是以知之端为仁也。或以是言仁,是以义之用为仁也。夫与其外引智之端、义之用而指以为仁之体,则孰若以爱言仁,犹不失为表里之相须而可以类求也哉?故愚谓欲求仁者,先当大概且识此名义气象之彷佛与其为之之方,然後就此慤实下功,尊闻行知以践其实,则所知愈深而所存益熟矣。此所谓知之甚浅而便可行,又以知与为为一事者也〕。不知今将从其难而二者乎?将从其易而一者乎?以此言之,则两家之得失可一言而决矣。来教又谓方论知仁',不当兼及不仁。夫观人之过而知其爱与厚者之不失为仁,则知彼忍而薄者之决不仁,如明暗黑白之相形,一举目而两得之矣。今乃以为节外生枝,则夫告往知来、举一反三、闻一知十者,皆适所以重得罪於圣人矣。窃谓此章只合依程子、尹氏之说,不须别求玄妙,反失本指也。直叙胸臆,不觉言之太繁,伏惟高明财挥其中。幸甚幸甚!《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履     大壮
    向来虽幸一见,然忽忽於今,已二十馀年矣。时於朋友间得窥佳句『一』,足以兄所存之一二。顾未得会面为歉耳。今承惠问,荷意良勤。区区每患世衰道微,士不知学,其溺於卑陋者固无足言,其有志於高远者又或鹜於虚名而不求古人为己之实,是以所求於人者甚重而所以自任者甚轻。每念圣人乐取诸人以为善之意,意其必有非苟然者,恨不得与贤者共详之也。季随明敏,朋友中少见其比。自恨衰堕,岂足以副其远来之意?然亦不敢虚也。归日当相与讲之,有所未安,却望见告,得以反复为幸。昆仲家学门庭非他人比,而区区所望又特在於其实而不在於名,愿有以深察此意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
『一』友:宋浙本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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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6 发表于: 2014-04-22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大时
    《易传》平淡缜密,极好看,然亦极难看。大抵讲学须先有一入头处,方好下工夫。昨见文叔处所录近文,恐看得文字未子细,无意味也。不必远求,但看《知言》是下多少工夫?不如此散漫泛说,无归宿也。龟山《易》旧亦有写本,此便不甚的,未暇检寻奉寄。不知詹丈所举不同者何事?因风详谕,此等处正好商榷也。道理无形影,唯因事物言语乃可见得是非,理会极子细,即道理极精微。古人所谓物格知至者,不过是就此下功夫。近日学者说得太高了,意思都不確实,不曾见理会得一书一事彻头彻尾,东边绰得几句,西边绰得几句,都不曾贯穿浃洽。此是大病,有志之士尤不可以不深戒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兄《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学行典卷七五,《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熹杜门衰病如昔,但觉日前用力泛滥,不甚切己,方与一二学者力加鞭约,为克己求仁之功,亦粗有得力处也。《易传》且熟读,未论前圣作《易》本指,且看得程先生意思,亦大有益,不必更杂看。大抵先儒於《易》之文义多不得其纲领,虽多看亦无益。然此一事卒难尽说,不若且看《程传》,道理却不错也。所论文定专治《春秋》,而於诸书循环诵读,以为学者读书不必彻头彻尾,此殊不可晓。既曰文定读《春秋》彻头彻尾,则吾人亦岂可不然?且又安知其於他书少日已尝反复研究,得其指归,至於老年,然後循环泛读耶?若其不能,亦是读得《春秋》彻头彻尾,有得力处,方始汎读诸书,有归宿处。不然,前辈用心笃时,决不如今时後生贪多务得,涉猎无根也。前书鄙论,更望熟究。其说虽陋,然却是三四十年身所亲历、今日粗於文义不至大段差错之效,恐非一旦卒然立论所可破也。若如来谕,不能俟其彻头彻尾,乃是欲速好径之尤,此不可不深省而痛革之也。熹於《论》、《孟》、《大学》、《中庸》一生用功,粗有成说,然近日读之,一二大节目处犹有蓼误。不住修削,有时随手又觉病生。以此观之,此岂易事?若只恃一时聪明才气,略看一过,便谓事了,岂不轻脱自误之甚耶?吕伯恭尝言,道理无穷,学者先要不得有自足心,此至论也,幸试思之。南轩文集方编得略就,便可刊行。最好是奏议文字及往还书中论时事处,确实痛切,今却未敢编入。异时当以奏议自作一书,而附论事书尺於其後,勿令广传。或世俗好恶稍衰,乃可出之耳。《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学行典卷九三。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易传》明白,无难看处。但此是先生以天下静多道理散入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中,将作《易》看,即无意味。须将来作事看,即句句字字有用处耳。《诗》六义,本文极明白,而自注疏以来汩之,如将已理之丝重加棼乱。近世诸老先生亦殊不觉,不知何故如此。中间有答潘恭叔问说此甚详,可更扣之,当见曲折。盖不如此,即六义之名无所用之,当时自不必分别,祗益纷拏,无补於事。近修《诗》说,别有一段,今录去。大概亦与前说相似,恐或可参照耳。学问大头绪固要商量,而似此枝节合理合者亦不为少。未得面论,徒增耿耿。《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所示诸书,似於《中庸》本文不曾虚心反覆详玩,章句之所绝、文义之所指尚多未了,而便欲任意立说,'展转相高,'故其说支蔓缠绕,了无归宿。莫若且就本文细看,觉得章断句绝,文理分明,即圣人指意所在与今日用力之方不待如此纷拏辨说而思已过半矣。恭叔所论『一』,似是见得熹旧说而有此疑『二』。疑得大概有理',但曲折处有未尽耳。当时旧说诚为有病,後来多已改定矣。大抵其言“道不可离',可离非道,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乃是彻头彻尾,无时无处不下工夫,欲其无须臾而离乎道也。〔不睹不闻与“独”字不同,乃是言其戒惧之至,无适不然。虽是此等耳目不及无要紧处',亦加照管。如云听於无声,视於无形,非谓所有闻见处却可图略『三』,而特然於此加功也〕。又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谨其独”,乃是上文全体工夫之中,见得此处是一念起处,万事根原,又更紧切,故当於此加意省察,欲其自隐而见,自微而显,皆无人欲之私也。〔观两“莫”字,即见此处是念虑欲萌而天理人欲之几,最是紧切,尤不可不下工处。故於全体工夫之中,就此更加省察。然亦非必待其思虑已萌而後别以一心察之',盖全体工夫既无间断,'即就此处略加提撕,便自无透漏也〕。此是两节,文义不同,详略亦异。前段中间著“是故”。後段中间又著“故”字,各接上文以起下意。前段即卒章所谓“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後段即卒章所谓“内省不疚,无恶於志”,文义条理大小甚明。从来说者多是不察,将此两段只作一段相缠绕说了『四』,'便以戒慎恐惧、不睹不闻为谨独,所以杂乱重复,更说不行。前後只是粗瞒过了,子细理会,'便分疏不下也。又季随云:“纯熟未易言也”,此语恐有病。盖季随意间常说工夫极至之地穷高极远,'决然是不可到。如中间熹说读书须是精熟,季随便云须如文定之於《春秋》方是精熟,'今岂易及?亦是此意。夫谓功夫极至之地如此之高,如此之妙,则是矜己之独能知此而以它人为不知也。以为人不可到,则是己亦甘自处於不能也。如此则凡讲论皆是且做好活说过,其与自谓“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者虽若有间,然其实亦无以大相远矣。不除此病,窃恐百事放倒,都不到头,非是小失,幸深省而痛矫之也。又云:“方其未至纯熟,天理何尝不可见乎?”此又不看本文本意而逞快斗高、随语生说之过。夫《中庸》本意欲人戒谨恐惧,'以存天理之实而已,'非是教人揣摩想象,以求见此理之影也。伯寿下一“见”字',已是有病;季随又更节上生枝,'更不复以纯熟自期,'只要就此未纯熟处便见天理,不知见得要作何用?为说至此,去本日远。以言乎经,则非圣贤之本意;以言乎学,则无可用之实功。如此讲论,恐从纷扰,无所稽於闻道入德之效也。其他小节,'各具於所示本条之下,幸更与诸君详评之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五。
『一』恭叔:原倒,据宋闽、浙本乙。
『二』得:原缺,据宋浙本补。
『三』有:原缺,据宋固本补。
『四』绕:原缺,据宋浙本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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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7 发表于: 2014-04-23
答胡季随
戒惧者,所以涵养於喜怒哀乐未发之前『一』;〔当此之时,寂然不动,'只下得涵养功夫。涵养者,'所以存天理也〕。慎独者,所以省察  喜怒哀乐已发之后。〔当此之时,一毫放过,则流於欲矣。判别义利,全在此时。省察者,所以遏人欲也。已发之後,盖指已发之时,封未发而言,故云已发之後〕。不知经意与日用之工是如此否?〔友恭字恭叔〕
此说甚善。
  惟能加涵养之功,则自然有省察之实。〔周椿伯寿〕
此说好,然说未透。
  戒惧乃所以慎独也。涵养、省察之际,皆所当然。未发之前,不容著力,只当下涵养工夫,来教得之。省察於已发之时,此句之病恭叔己言之矣。正所以存天理、遏人欲也『二』,恐不可分。〔一之〕
作两事说则不害於相通,作一事说则重複矣。不可分中却要见得不可不分处,若是全不可分,《中庸》何故重複就作两节?
“已发之後”立语自觉未稳。今欲改作“欲发之时”。然欲发即不属静,不属动,又欲改作“已发之初” 〔友恭〕
作“欲发”是,但亦不是欲发时节别换一心来省察他,只是此箇全体戒惧底略更开眼耳。
戒谨、恐惧、慎独统而言之,虽只是道『三』,都是涵养工夫。分而言之,则各有所指。“独”云者,它人不知,己所独知之时,正友恭所谓已发之初者。不睹不闻,即是未发之前。未发之前,无一毫私意之杂。此处无走作,只是存天理而已,未说到遏人欲处。已发之初,天理人欲由是而分。此处不放过,即是遏人欲,天理之存有不待言者。如此分说自见端的。
此说分得好,然又须见不可分处。如兵家攻守相似,各是一事而实相为用也。
  涵养工夫实贯初终,而未发之前只须涵养『四』,纔发处便须用省察工夫。至於涵养愈熟,则省察愈精矣。
此数句是。
“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若就圣人言之,'圣人能致中和,'则天高地下,万物莫不得其所。如风雨不时,山夷谷埋,皆天地不位;萌者折,胎者阙,'皆万物不育。就吾身言之,'若能於“致”字用工,则俯仰无愧,一身之间,自然和畅矣。
此说甚实。
  极其中,则大经正、大本立而上下位矣。极其和,'则事事物物各得其宜而万物育矣。〔一之〕
此只说得前一截,若圣人不得位,便只得如此。其理亦无亏欠',但事上有不足尔。
  如尧、汤,不可祸不能致中和,而亦有水旱之災。〔叔恭〕
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者,常也。尧、汤之事,'非常之变也。大抵致中和自吾一念之间培植推广,'以至於裁成辅相,匡直辅翼,无一事之不尽,方是至处。自一事物之得所区处之合宜,以至三光全',寒暑平,山不童,泽不涸,飞潜动植各得其性,方是天地位、万物育之实效。盖“致”者,推致极处之名,须从头到尾看,方见得极处。若不说到天地万物真实效验,'便是只就得前一截,却要准折了後一截,元不是实推得到极处也。
  省察於欲发之时,平日工夫不至而欲临时下手,'不亦晚乎。〔大时〕
若如此说,则是临时都不照管,不知平日又如何做工夫也?
窃谓操存涵养乃修身之根本,学者操存涵养,'便是未发之前工夫在其中矣。凡省察於己发,正所以求不失其操存涵养者也。学者於是二者不可缺一,'然操存涵养乃其本也。诸友互相点检,'多得之。然却不曾推出所谓根本,故论未发之前者竞归於茫然无著力处。或欲惟於欲发之初省察『五』,'则又似略平日之素。或兼涵养省察言之者,'又似鹘突包笼。
此一段差胜,然亦未有的当见处。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即天命之谓性也。补而皆中节谓之和,即率性之谓道也。〔定〕'
详程先生说“率性”文义,恐不如此。
  未发之时能体所谓中,已发之後能得所谓和,'则发而中节始可言矣。而中和未易识也。
未发之前,纔要体所谓中,则已是发矣',此说已差。又发而中节方谓之和',今日得所谓和然後发而中
节,亦似颠倒说了。记得龟山似有此意,'恐亦误矣。中和未易识,'亦是嚇人。此论著实做处',不论难
识易识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五。
   『一』所:原缺,据《正讹》补。
『二』遏:原作“过” 据宋闽、浙本改。
『三』虽:原作“锥” 据右引改。
『四』前:原作“所” 据右引改。
『五』惟:原作“推” 据《正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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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8 发表于: 2014-04-23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所示问答皆极详矣,'然似皆未尝精思实践而多出於一时率然之言,故纷纭缴绕而卒无定说也。夫谓未发之前不可著力者,本谓不可於此探讨寻求也,则固无害於涵养之说。谓当涵养者,本谓无事之时常有存主也,'则固无害於平日涵养之说。谓省察於将发之际者,谓谨之於念虑之始萌也。谓省察於已发之後者,谓审之於言动已见之後也。念虑之萌固不可以不谨,言行之著亦安得而不察?以熹观之,'凡此数条本无甚异,'善学者观之,自有以见其不可偏废,不至如此纷纭兢辨也。细看其间却有一段〔名一之者〕说得平正的确,'颇中诸说之病。不知曾细考之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彼中议论大略有三种病,一是高,二是远,三是烦碎。以此之故,都离却本文',说来说去',都不记得元是说甚底。但能放低,著实依本分、依次序做工夫,久久自当去此病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南轩集》误字已为检勘,今却附还。其间空字向来固已直书,尤延之见之,'以为无益而贾怨',不若刊去。今亦不必补,後人读之自当默喻也。但序文後段若欲删去,即不成文字。兼此书误本之传不但书坊而已,黄州印本亦多有旧来文字,不唯无益,而反为累。若不如此说破',将来必起学者之疑。故区区特详言之,其意极为恳到,不知何所恶而欲去之耶?且世之所贵乎南轩之文者,以其发明义理之精,而非以其文词之富也。今乃不问其得失是非而唯务多取,又欲删去序文紧切意思',窃恐未免乎世俗之见,而非南轩所以望乎後学之意。试更思之。若必欲尽收其文,'则此序意不相当,'自不必用,须别作一序,以破此序之说乃可耳。若改而用之,非惟熹以为不然,南轩有灵',亦必愤叹於泉下也。久不闻讲论之益,深以怀想。前日诸贤相继逝去,後来未有接续。所望於季随,实不胜其勤恳。今观此事,窃疑其用力之不笃也。更愿勉旃,以副所望。千万千万。至扣至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兄《古今图书集成》文单典卷一六四、学行典卷九八。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元善书说与子静相见甚款,不知其说如何?大抵欲速好径是今日学者大病,向来所讲,近觉亦未免此。以身验之,乃知伊洛拈出“敬”字,真是学问始终日用亲切之妙。近与朋友商量,不若只於此处用力,而读书穷理以发挥之。真到圣贤究竟地位,亦不出此,坦然平白,不须妄意思想顿悟悬绝处,徒使人颠狂粗率,而於日用常行之处反不得其所安也。不审别後所见如何?幸试以此思之,似差平易悠久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九八,《朱子论学切要语》卷 一  。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熹衰病之馀,幸安祠禄,误恩起废,非所克堪,已力恳辞,未知可得舆否。自度尪残,决是不堪繁剧。又况踪迹孤危,恐亦无以行其职业,後日别致纷纷,又如衡阳转动不得。出门一步,更须审处也。但今年病躯衰瘁殊甚,秋中又有哭女之悲,转觉不可支吾矣。目昏,不能多看文字,闲中却觉看得道理分明。向来诸书随时修改,似亦有长进处。恨相去远,不得朝夕讨论也。《易》书刊行者,只是编出象数大略。向亦以一本浼叔纲,计必见之。今乃闻其有亡奴之厄,计此必亦已失去矣。别往一本,并《南轩集》,幸收之也。所喻克己之学,此意甚佳。但云藉此排之,似是未得用工要领处。近读《知言》,有问以放心求心者,尝欲别下一语云:“放而知求,则此心不为放矣”。此处间不容息。如夫子所言克己复礼功夫,要切处亦在“为仁由己”一句也,岂藉外以求之哉?“性其情”,乃王辅嗣语,而伊洛用之,亦曰以性之理节其情,而不一之於流动之域耳。以意逆志,而不以词害焉,'似亦无甚害也。不迁怒,当如二先生说,无可疑者。不贰过,亦唯程、张得之。而横渠所谓“歉於己者不使萌於再”, 语尤精约也。宋漕所委记文,屡欲为之。而夏秋以来,一向为女子病势惊人,不得措词。兼观其所喻为教者,不过举子事业,亦有难措词者,故因循至此。今病方小愈',未堪思虑,'势当小须後也。因郡武便,草草布此,复托象之致之。目昏,未能他及,惟以时适德自爱为祷。大抵为学不厌卑近,愈卑愈近,则功夫愈实而所得愈高远。其直为高远者则反是,此不可不察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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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09 发表于: 2014-04-23
答胡季随
    闲中时有朋友远来讲学,其间亦有一二可告语者。此道之传,'庶几未至断绝。独恨相望之远',不得聚首尽情极论,以求真是之归,尚此桹桹耳。君举先未相识,'近复得书,其徒亦有来此者。扣其议论『一』,多所未安。最是不务切己,'恶行直道,尤为大害。不知讲论之间颇亦及此否?王氏《中说》,'最是渠辈所尊信依仿以为眼目者,不知所论者云何?《复》、《艮》之说,'则程子已尽之,'不知别有何疑?因书须详及之,乃可下语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
   『一』扣:原作“折” 据《正讹》改。

【248】全宋文      卷五五五四  朱    熹〔一二七〕
答胡季随
    前书诸喻,读之惘然。季随学有家传,又从南轩之久,'何故於此等处尚更有疑?向见意思大段宽缓,而读书不务精熟,常疑久远无入头处,'必为浮说所动。今乃果然。《艮》、《复》之义正当思惟',方见亲切。别纸诸疑正当解释,'方得分明。今乃曰“才涉思惟,'便不亲切”。又云“非不能以意解释但不欲杜撰耳。”不知却要如何下工夫耶?夫子言“学而不思则罔”,《中庸》说博学、审问、谨思、明辨,圣贤遗训明白如此,'岂可舍之而狥彼自欺之浮说耶?来书讥项平父出入师友之间不为不久,而无所得,愚亦恐贤者之不见其睫也。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愿深省察,且将《大学》、《论语》、《孟子》、《中庸》、《近思》等书子细玩味',逐句逐字不可放过,久之须见头绪。不可为人所诳,虚度光阴也。荆门《皇极说》曾见之否?试更熟读《洪范》此一条详解,释其文义,看是如此否。君举奏对,上问以读书之法,'不知其对云何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八,《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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