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寻根到张溇----胡安东(美国圣地亚哥)
我叫胡安東,47年生,从小上海长大至1983年自费留学美国,得物理学博士。毕业后从1987-2012共工作25年,先在美国东部工作,又到西部工作。过去十年在美国500強企业亚太地区做老总,现己退休住在美国圣地亚哥。父亲叫胡端,2011年己故,退休前在上海广慈医院当会计。我祖父叫胡廷黻字冠廷,解放前己故,生前于1922-1924年留学法国学医,回国后任上海广慈医院内科主任兼职震旦医学院教授。1927年去逝。
寻根寻祖寻家谱的原动力说起我的寻祖寻根寻家谱的动力还得从我祖父生前留下一套日记说起。大约在2009年,即在我父亲过世前二年交给了我一套祖父的日记,并要我有空读一读。因为工作忙忙碌碌,一直到2012年退休后才静心仔细拜读一遍。日记一共十四册,外加三册诗词。它详细地描述了1917-1922年间他当时在上海震旦大学医学院读书的生活。正是这套日记勾起我对胡氏身世的极大兴趣。因为日记同时记录了他每年寒暑假回到老家张溇张家店的生活。
我的第二个动力来自我家保存的家谱。大约在我读高中时,我曾经在家中书库中发现过一套家谱。一个放放正正的红木盒中装有几十册家谱。可惜在文革中扫四旧时给烧了。回想起来祖辈从绍兴柯桥张溇附近的张家店迁移至上海,一路奔波,兵荒马乱,可是沉重的一盒家谱祖辈们却始终随身带着,不忍心抛弃,可见祖辈们对这套家谱是何等看重。这也促使我萌生了信念,我们的家谱在上海滩肯定不至一套,一定能够重新找到家谱。
我的第三个动力来自我的叔叔胡欧。大约在2003年,高龄84岁的他,独自一个人赴绍兴柯桥去找老家,空手而归,且险些迷路失踪。此事当时在我们家族内也广为议论,都为他的精神所感动。
怀着祖辈们前赴后继的重托,今年4月间我从美国飞到上海开始了我的寻根寻祖寻家谱的破冰之旅。
绍兴柯桥张家店在哪儿?首先我想到的是上网查找浙江绍兴柯桥的张家店。因为我祖父日记明确指出张家店是老家。但是网上找不到柯桥的张家店。经过一段时间努力,决定放弃找张家店,改为找张溇,因为祖父日记中清楚地记录每逢春节过年都要去附近张溇地方去拜祖祭祖。并清楚地指出从张家店到张溇只有三里路。上网找张溇一下子就打开了眼界。原来张溇地区是柯桥胡氏大本营,网上有许多关于张溇胡氏的寻根寻祖故事。特别令我振奋的是张溇还联系着胡氏宗亲网。很快我就找到了胡氏宗亲网的总版主胡南山先生。南山宗亲在2007年访问过张溇且写过一篇相当精彩的访问记。这样一来我坚定了信心,只要找到张溇,张家店也就不远了。因为在我祖父的日记里多次提到从张家店到张溇只有3里路。春节期间祖父辈在曾祖父的带领下有时徒步走3里路,有时乘坐小船到张溇胡氏大宗祠去拜祖宗。所从张溇即我这支胡氏的发源地确定无疑。
张溇家谱有没有?寻到了祖籍地,这是第一步。我己暗下决心要去看一下张溇及附近的张家店。但是在我去之前很重要的是找到家谱。本来想老家一定有家谱,去了老家就会找到家谱。于是乎很快地我与张溇的现任书记胡大牛和前任书记胡荣根,俩人都从小在张溇长大。特别是胡荣根书记已年近七十,熟悉张溇的山山水水。但是在与他们俩人的通话中他们都明确表示当地人从来没有知道有家谱。所以要想从访问张溇老家找到家谱的愿望是不现实的。寻找家谱还得从别处入手。
这时候南山先生及时地向我指出张溇即张川,光绪三十一年张川胡氏宗谱最后一次修谱是由胡道南完成的。此宗谱不仅在上海图书馆,而且在日本和美國图书馆都存有档案。南山先生还介绍了另一位张溇胡氏的后人,杭卅胡彪宗亲,他也正在查看张川胡氏宗谱,寻找他这支胡氏祖先。我们很快地在网上建立了联系。这样我在寻找家谱的路上多了一位朋友。
张川胡氏宗谱中有我祖辈的名字吗?上海图书馆的家谱阅览室是个热闹的地方,几台计算机总是被占满了。说明当今社会上还真有不少人在查阅家谱。很快我在那里找到了张川胡氏宗谱。听说上海这是唯一版本。这套家谱共40册,26卷。要在这茫茫名字大海中找出我祖父胡廷黻的大名还有不少难度。通过几周努力,天天泡在图书馆内,翻遍了所有的宗卷,看得眼花缭乱,头昏脑胀,就是找不到胡廷黻这三个字。但周围的同行们不断鼓励我:功夫不负有心人,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就在这山穷水尽之际,上海交大二医档案馆的刘军馆长传来了我祖父当年在震旦大学医学院即二医前身的相关资料。其中最引起我关注的是当年的学生登记表及毕业后的同学会登记表。在学生登记表中记载着我祖父的二个弟弟胡廷玉和胡廷珍也在震旦读书,另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填写的联系人即他们的父亲名字叫胡推生和胡毓才。这使我在柳暗花明中看到了又一村。即我可以绕过我祖父这辈人名,而在家谱中查阅我曾祖父的名字。
但是疑惑的地方又出现了,即我二位祖父弟弟胡廷玉和胡廷珍在震旦学生登记表格中填写的他们父亲的名字是不同的:他们分别是胡推生和胡毓才。说到这儿我不得不提及上海图书馆研究所的顾雅芳女士。她是应交大二医档案馆的江浩艳女士的邀请来协助我找家谱的。凭借着她的经验和敏锐,很快就指出这二个人名字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一个用名,一个是用字。她指出这种情况在民国时代是很普遍的。她还指出胡廷黻,胡廷玉和胡廷珍很可能用的都是学名,在家谱中很可能是不存在的。于是她很快地要求图书馆家谱阅览室中工作人员沈思越先生协助我上网,先查看家谱中的名叫胡推生的。但是找不到,怎么办?马上再在家谱中查看找胡毓才。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一下子在胡道南光绪31年修编的张川胡氏家谱中,第三册,第廿四世中就呈现出许多毓字辈的名字,很快在171頁中跳出了胡毓才的名字,并且毓才的字号是挻生与震旦记录的胡推生的音是非常近似。令人振奋的是家谱中胡毓才有三个儿子,其中长子名叫胡诚冕的,字冠廷,这与我震旦大学的祖父胡廷黻的学习登记表中(字冠廷)完全相吻合。另外我祖父的震旦弟弟胡廷玉(字笠塘)与家谱中胡诚冕的弟弟胡诚預(字立塘)也吻合。至此我这支胡氏后代与上图档案馆所保存的1905年光绪31年胡道南修的张川胡氏宗谱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祖父辈在张溇胡氏宗谱光绪31年胡道南版本中第三本,卷三,世系表二,敦睦堂,东湖派十一世至二十五世中,第171頁。所以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找到了家谱。这个家谱记录了所有张溇胡氏一世,即我们这支胡氏的始祖,胡九成,号农隐,从宋理宗淳年,即1241年,从浙江诸暨迁移至张溇,生二子,德一和德二,为张溇胡氏二世,直到光绪胡氏第二十四世我们的曾祖父胡毓才辈,最后到第二十五世即我们的祖父胡诚冕,字冠廷。
我想告诉大家,张川胡氏是极重要的一支胡氏家族。后代遍布全国乃至世界各地,但是过去整整110年没有后代出面修过谱。造成了家谱断代。不知是否能够从我这个案例中有个契机,把这百年断层给补上。
张溇老家胡氏后代怎么样了?找到了家谱,联系好了老家政府领导部门,我满怀信心和希望,带着二册与我这支胡氏家谱,驾车前往老家浙江绍兴张溇张家店。我们的绍兴老家张家店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因为太小了。它还称不上一个村子。但是离它3里路的张溇却是有名的大村子。是当地胡氏的集中地,至今仍有2千5百多胡氏村民,还不包括像我们这些离开张溇到上海、杭州、绍兴、宁波... 甚至到海外去发展的胡氏。当年我亲叔叔胡欧在84岁高龄之际仍不远万里,独自一人去寻找老家张家店,险些迷路,当然没成功,主要还是沒有细读爷爷日记。日记中清楚地记载着大年初一就要去张溇胡氏宗祠拜祖拜堂,并且总要访问在张溇东汇头的老宅,去看望住老台门的占五伯和冬生叔。到了张溇再问张家店就迎刃而解了。其实我们老家张溇离沪杭高速公路柯桥出口很近,大约就是十公里路。在右手边就可以看到张溇村的牌子,只要沿着通往张溇的乡间小路开1-2公里就到了村委会。
现任支书胡大牛和前任支书胡荣根对我的到來表示热烈欢迎。他们对我带给他们的二册家谱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在当地己经话了五十年,从未听说过有家谱。激动之余大牛书记要我把26册全套家谱从上海图书馆复印下来带给他们。并表示当完整的家谱带来后他们可以报销,并要组织人力财力重修家谱。书记大牛不仅是官,而且是商,兼某公司董事长。当然我在那里二天,胡氏宗亲们对我是热情款待正宗绍兴风味的饭菜。使我激动不已。下面是我与现任村书记胡大牛的合影。
通过这次访问,我对老家张溇张家店有了更多的了解。关于对张川即张溇历史与现实的详细介绍,还是推荐我在张溇交结的新朋友俞昌泰先生的文章。内中写道:
“张溇,别名张川,位于绍兴市柯桥区华舍街道东部。过去,这是指东起云梯(俗称元宝)桥西至公安桥长约近千公尺的横江两岸的一个大村庄。南宋时,称山阴县旌善乡张川里,1949年前属禹会乡,1950年后设张溇村,1966年后属华舍公社立新大队,1980年前后恢复张溇村村名,2002年与邻近三个小村合并成一个张溇村。并村后胡、周、俞、谭、董为大姓。
古代,张溇的地理位置在柯水与西小江交汇处偏南约500公尺的地方,这是一块低洼易受西小江水患的蛮荒之地,自南宋赵彦倓(1154—1218)太守发动民工筑成西小江江塘之后,西小江漫流和钱塘潮侵袭的水患基本解决,张溇一带古代居民才得以安生,并陆续繁衍生息。据传,张溇早有白、杜,张等姓居住,南宋淳佑(1241—1252)年间,诸暨人胡九成被张姓招为女婿,他就成为张溇胡姓的始迁祖。
到明朝中后期,张溇村胡文静、胡方山等人先后考中进士,胡文静曾任光禄寺少卿,赠都御史。明嘉靖年间,胡方山(字向山)与安昌白洋人朱簦、朱篪兄弟,华舍西庄人黄涂峰等四位致仕官员,自称“山阴四皓”,结成诗社,以赋诗饮酒度日,《绍兴市志》对此有记载。至清代,胡姓人考中进士、举人的更多,树立旗杆三十多对,因此当地有“张溇旗杆多,后马师爷多”的俗谚。主要代表人物有胡昇猷、胡天游、胡潮、胡薇元、胡道南等。胡昇猷曾任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他的府邸前左侧曾有石牌坊一座,残留部分一直保存到本世纪初。胡天游是乾隆时期有名的文学家。胡薇元寄籍河北大兴,1877年中丁丑科三甲进士,外放四川为官,曾执掌嘉定九峰书院,诗文能手,著作颇丰,他是胡文静的后裔,其父祖也在乾隆朝为官。胡潮曾考中乡试“经魁”,外放为知县,回乡后善举很多,是清嘉庆时县内著名的慈善家。胡道南乡试中式,曾任长兴教谕,回乡后热心教育事业,与蔡元培是至友,清末民初在绍兴也是个有名的人物。
村里曾有胡大宗祠一座,祠南的银杏树已有600余年树龄。祠共三进,中进大厅船篷轩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厅内挂满“尚书”“翰林”“进士”之类的匾额,气势恢宏,轩敞高大,走马楼直连后厅,厅里供奉列祖列宗神主,上世纪50年代改建为张楼小学后,旧貌荡然无存。张溇小学原为胡姓私塾,校址在祠堂西面的义仓内,1906年改称曙光小学,教育质量堪称县内一流。上世纪七十年代,张溇小学发展成为华舍中学。
村东的云梯桥始建于明代万历丙午(1606)年,因石桥像一只底朝上的银元宝,所以俗称“元宝桥”。由于它的造型独特,南北桥坡的台阶弯弯绕绕地转了两个向,本世纪初被立为“绍兴县文物保护单位”。桥东南约三四百公尺紧靠古柯水的地方,有一座土地庙(俗称张溇庙),庙内供奉南宋抗金义士张溇人杜万春为土地神。该庙颇具规模,前后三进,后进船篷轩雕梁涂金,独具匠心。庙南是演《社戏》的万春戏台,戏台背后有一座横跨古柯水13孔石制长桥,桥东数十米处有一石质碑亭,据传,碑文记载了杜万春抗金的事迹。由于桥西是戏台,桥东是碑亭,中间长桥横卧,乡人即以龙头、龙尾和龙身比如这一独特的景色。上世纪50年代前张溇庙为禹会乡乡政府所在地,后来改为制扇厂,如今改建为“张川禅寺”,规模更比以前扩大。
张溇横江一带老台门颇多,比较有名的有“宪台台门”、“尚义堂台门”、“四九房台门”、“老全记台门”、“新全记台门”等。最有名气的数弄底巷牌里的“少卿公台门”。据传,台门由绍兴知府督造,前有牌坊,后有花园,中有饮酒厅。太平军到绍兴后,一把大火不但烧掉了少卿府的极大部分,就连稍南一点地方的董家大院也被太平军顺手付之一炬。
张溇曾经是丝绸业起步很早的村子,俗传“先有张溇,后有华舍”。从张溇横江一带残存的古迹看,这里曾是一个集市,有银楼、轿店、药铺、米店、柴行、砖瓦石灰店、木材行、水作坊(做豆制品)、茶馆、水果店以及染坊,等等。笔者小时候曾亲眼目睹过这些店家残存的招牌字和店面房。大约在清末,集市和绸市全迁到华舍去了,华舍才形成绸市,因此便有了“日出华舍万丈绸”之说。但张溇直至上世纪40年代末,织绸的机坊户依旧不少。”
张溇村已于2011年和2013年,分两期进行了拆迁,一个昔日名闻遐迩的村落就此销声匿迹,只剩下“张溇”一词还镶嵌在小区大门的上方。可幸的是极其珍贵的明代的元宝桥,胡大宗祠河对面的600多年的古杏树及张溇庙得以保存,使我们这些张溇胡氏后代还能追忆那些祖辈们的足迹和伟业。
后续故事至此我的寻祖寻根寻家谱的历程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正如南山先生跟我说的那样,更艰巨的修谱工作还刚刚开始。张川胡氏宗谱曾经是胡氏宗谱中一朵耀眼奇目的魂宝, 光绪三十一年前共修谱六次。光绪三十一年,即1905年胡道南第七次修谱,之后109年间再也没有修谱,造成这支胡氏宗谱面临断代断谱的危险。虽然我在这套宗谱找到了我的祖辈,但是这只是在这宗谱沧海中之一粟。现在我己复印了全套张川胡氏宗谱,准备在适当的时机把这套宗谱造献给张溇当地领导,相信他们会承担起修谱的重任。如果在这过程中,我能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也就心满意足了。
Sent from my iPad 胡安东 2014.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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