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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陵寻亲记 辛巳年冬月,我伯汉公房高湖胡氏家族发出『十修衡湘胡氏志宁公房族谱』的倡议后,相继得到源头、磨冲、垭田各房的响应和支持。于农历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族中各房贤哲聚集在本族交先家召开了筹备工作会议,会议决定,派我与堂祖金云公及源头桂清君三人于次日前往醴陵船湾寻亲,联络续修族谱的发动工作。我等展阅九修残谱,方知是本房二十二代祖圭锦公迁往醴陵船湾南乡定居,其他情况一无所知。受此重任,我等心中甚感不安,唯恐有负重望。会议结束后,我陪金云公摸黑回到高湖完小本人住处,祖孙二人就有关醴陵寻亲的细节问题一一商讨至夜深,总觉得放心不下。二人在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翌日清晨,寒风凛冽,霪雨靡靡,天气骤然变冷。七时许,桂清君从源头应约而至,我们一行三人从高湖乘车至长岭,又转车直达攸县城,再换乘攸县至株州的长途汽车。晌午时分,汽车抵达醴陵市醴陵镇新街集市,我们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身处异乡,顿觉人地生疏,四顾茫然,情急之下,便向街道商家探听,谁料被询问的店主胡姓,店主得知我们为族家大计,不顾寒冷和劳顿远道而来,十分热情地给我们让座,上茶。细叙之中才知,此地有三个村胡姓氏众达四千余,听后我们唏嘘不已。遗憾的是他们已于前两年修好七修族谱,,他们的先祖是从江西迁徙过来定居的。大喜过望的我们,此时竟有几分失落。热心的店主一边劝慰我们不要焦急,一边用手机与家中长辈联系,向族中长辈说明我们此行的目的以及所处的困难。一刻钟后,店主找来两位摩托车车主,吩咐两位车主送我们三人去胡家声先生家,因家声先生乃醴陵丽村胡氏七修修族谱的总修,家声先生对衡山迁来的胡氏人众居住地址比较清楚。初见先生,只觉老人家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他感慨地说『天下胡姓是一家』,于是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先生家人端来火炉驱散了我们身上的寒冷和疲倦,围着火炉,我们翻阅醴陵胡氏七修族谱,粗略地浏览后竟发现醴陵丽村胡氏与衡湘胡氏均属安国公后裔,实属一脉相承,均属宏公后裔,他们由南岳衡山迁居江西再徙醴陵定居。辞别家声先生后,两辆摩托载着我们寻访一户又一户的胡姓人家,却都不是我们所寻之主。直至下午两点半钟,我们几经周折才来到了一个景色秀丽,环境幽雅的小山村下,两栋漂亮的楼房掩映在满坡桔树之中。车至房前,房主人疑惑地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我们,当主人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知道是衡山老家的亲人来了,竟和我们三人相拥而入,主客之间握手再握手,开心地笑了又笑,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尽管双方语言不通,但骨肉亲情始终洋溢在彼此心头,此情此景,使我真正明白了「血浓于水』的内涵。主客坐定后,我们才得知,主人衡干先生,世居醴陵市船湾镇烟塘村白衣塘组,此处有四、五户胡姓族家,其他族亲杂居在方圆二百多里之内,但平常亦互通往来。醴陵族众亦时常思念祖籍地衡山的亲人,也多次动念提倡十修族谱,只因世事沧桑,无从联系而忧郁久之。成其令我们感动的是,衡干先生几十年如一日精心保存一本《衡湘胡氏九修族谱》的高湖醴陵汉公纪略本,作为日后互相联系的依据。午饭后,衡干先生吩咐子湘龙、湘桂骑车至周围邀来族人与我们商议修谱之事,邻近族人,闻知后又惊又喜,纷纷前来。族人桂全君从二十多里外不顾严寒驱车而来,并和衡干先生主动承担了本房的宣传发动工作,座谈至下午五时才结束,附近族人才依依离去。衡干先生率二子在房前鱼塘里破冰捕鱼,我们几番劝阻都无济于事。晚餐时,一桌丰盛宴席摆上桌来,畅饮佳酿,叙骨肉亲情,其乐融融。女主人几番为我们斟酒,不停地给我们劝菜,倒使我们有些拘束,而她随口冒出一句「只有千年的家族,没有百年的亲戚』。真令我们感慨不已。这朴素而富有寓意的话,深刻地反映了胡氏家族的凝聚力是何等的深厚。夜幕降临,我们和衡干先生促膝长谈,先生对我们讲述了这么一件事: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日寇入侵中华,华夏大地满目苍凉,民不聊生,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衡山大祠被日寇飞机炸毁一角,两河族众焦灼万分,商议募资修复县祠,其时,县祠主事派遣高湖棣华公(我的曾祖父)徒步前往醴陵募资。战乱之际,醴陵族人生活极为困窘,族中志士衡干之父千辛万苦筹来四块银元交给棣华公。而棣华公却不忍收下这笔募资遂退还给醴陵族人,让其帮助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族人同胞渡过饥荒。我听后为之深深感动,危难之处显真情,此乃我们胡氏家族的传统美德,足可引为骄傲。因公务在身,我们在船湾不能久留。次日清晨,我们早早起了床,向衡干先生一家辞行,先生一家在苦苦相留无效的情况下,再次为我们举行饯别仪式。随后让子湘龙、湘桂开车送我们至车站候车。汽车风驰电掣在宽阔的公路上奔驰,仰望天空,已是云开日出,太阳露出了笑脸,车窗外景色宜人,高楼林立,大地呈现出一片祥和,此次醴陵之行,时值隆冬,但余之内心却温暖如春,快哉悠哉,获遂寻亲访族之愿,亦大幸也。未能拜访醴陵族中其他长辈和族亲,未与族众畅叙人间亲情,共议修谱大计,亦心中未了事。或许是多年游子生涯,思亲之情不时涌上心头,抑或是人生漂泊不定,觉得自己也应该给父老乡亲做点什么,也许是想给族之有志者留下某些启示……于是,我便手握拙笔写下了这篇《醴陵寻亲记》。 三十二代裔孙 蔚东 撰 2001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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