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最伟大的“希望工程”
——简论胡文虎先生的教育理念
□ 胡赛标/苏志豪
由福建省侨办、龙岩市政府主办的“纪念胡文虎先生诞辰125周年”系列活动将于2007年9月22~23日隆重举行。在这意义非凡的特殊日子，我们深切缅怀爱国侨领、世界万金油大王、报业大王、国际大慈善家胡文虎先生传奇而辉煌的一生，深切缅怀他无私无畏的崇高人格、高瞻远瞩的眼界心境和仁义为天的博爱情怀，仍然怦然心动、热血萦回、感动盈泪。胡文虎先生是一部常读常新的奇书。他那“爱国是华侨的天职”的乡土观、“以天下之财，供天下之用”的财富观，“自渡渡人”的佛教观等等，源自于中外优秀的文化传统与文明成果，早已为人熟稔，但是对胡文虎先生的研究是“仰之弥高，钻之弥深”的学术盛事，这里就胡文虎先生的教育理念作一简析，以抛砖引玉，期待更多的专家学者深入研究其丰富精深的教育理想、教育思想。
胡文虎先生热心教育事业，可分为二个阶段：考察欧美各国前，他屡输巨款助学，但仅属于赞助教育而已；他考察欧美各国归来，教育理念剧变，进而以普及教育扫除文盲为已任。原因是欧美各国科技发达，令他深感震动。他认为：中国科技落后、受人欺辱的根源在于教育的落伍，在于中国文盲众多。于是，他在海内外捐建大中学校的基础上，诞生了现代中国教育气魄最大、影响最广的伟大“希望工程”——五年内斥资350万元在全国各省创建“千所小学”。
1935年，胡文虎先生将捐款350万元汇至中国银行，国民政府各省县均设有相应机构。其中福建省确定创建小学百所。福建省政府即聘请教育厅长郑贞文等17人为建筑委员，成立了“胡文虎捐建小学百所建筑委员会”具体实施。三年来，全国相继建成的小学达350所，后因抗战爆发、国币贬值，“千所小学”的宏伟蓝图也搁浅了，成为胡文虎先生的最大遗憾之一。
胡文虎先生的教育理念有哪些可贵之处呢？
其一，教育的文明观。胡文虎先生为什么要实施“千所小学”的“希望工程”呢？因为他认为“国家盛衰，社会文野，全以教育为准绳；民族强弱，人群荣枯，则以卫生为关键”。教育的普及，固然是科技发达、国家强盛的标志，但更是促进社会文明进步、提高人口素质的关键。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人的发展的教育，是提升人的文明素养的教育。这就是胡文虎先生要兴起捐建“千所小学希望工程”的主要出发点。胡文虎先生不少轶事就是讲述有关提高人们素养的故事。比如痛斥老乡曾氏“不守时”，坚决要将它刊登于《星槟日报》即是一个典型事例。他说：“我们华人因不守时，不知误了多少家国大事。这种陋习非改不可！”
其二，教育的大众观。许多人对胡文虎先生捐建“千所小学”迷惑不解，认为胡文虎先生应该像陈嘉庚先生集中财力建一所大学、一个学村更有“品牌效应”。胡文虎先生却认为：当时的旧中国并不缺乏“精英教育”，而是缺少针对中国文盲众多现状的“大众教育”，普及教育。这种 “雪中送炭”的普及小学的教育，符合开创平民教育先河的教育家孔子“有教无类”的本源，自有其独特的价值与重大的贡献。2007年7月19日的《闽西日报》刊登李来鉴记者的文章《黔地瑶胞谢胡公》。文章转述厦大人类学研究所彭兆荣教授的信，说1938年胡文虎捐洋3500元，创建贵州省荔波县水庆乡瑶麓民族小学的经过以及青瑶族人对胡公德泽永世不忘的感激。这座小学是胡文虎捐建全国“千所小学”之一，建有“礼堂三间，办公室、接待室各一间，教室十二间，图书室三间，楼上为学生宿舍，另有厨房二间，牌坊门一座，体育场、校园各一个”。可以看出，当时的青瑶地区荒远偏僻，经济极端落后，3500元几乎包建了学校的所有设施。至1949年，从这座学校毕业的学生达200多名，成为当地经济建设的中坚力量与专门人才。厦门大学彭兆荣教授说：“我若不是从事人类学研究的缘故，这辈子怕永远无法知道世界上有青瑶这群人，他们离我们实在太远太远了。即使在今天，我从厦门出发，利用现代化交通工具火车加汽车，也得走一个星期。”可以想象，几乎代代文盲的青瑶族人是不可能来厦门集美免费学校读书的，而当胡文虎先生把学校办在瑶族同胞家门口时，他们该是怎样的感激与振奋呢！而这样的故事，不知还有多少！
其三，教育的开明观。胡文虎先生热心教育的远见卓识还表现在他的开明、开放的教育理念，颇有当年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学术自由，兼容并蓄”的风范，正如他创办的“星系报”“新闻自由、开明办报”一样。胡文虎先生是无党派的爱国儒商，他不是因势而变的政治家。在他看来，教育是培养人才的大事，一定要大力支持。至于学校办成什么性质的学校，课程选用什么模式，他从不插手。这种超越政治功利范畴的教育观，是十分可贵的。他支持侨育中学的创办就是一个典型事例。
1939年秋，闽粤赣边省委通过下洋进步人士胡甫开，创办了永定侨育中学，聘请胡文虎出任董事长，他欣然答应，并说：“我首先认捐二十万元。家乡创办中学、培育人才，事属重要，切莫迟疑。”后侨中成立了由胡文虎、胡曰皆、胡兆祥、曾建平、游范吾等一百零八人组成的“侨育中学百万基金劝募委员会”，为侨中劝募经费。1939年冬，他当面交代胡兆祥两点：一、侨育中学办起来了，很好，一定要坚持办好；二、委托胡兆祥任代董事长，可代表他行事。1940年1月，国民党省党部以“赤色干部训练学校”为由，下令封闭侨中。校董会立即发电向胡文虎告急。胡文虎先生立即致电福建省党部，力请收回成命。这时，胡祥兆由重庆回到福建战时省会永安，立即面见党部书记，说：“侨育中学是胡文虎先生创办的中学，决非共产党办的干部训练班。今天你们封闭了这所中学，明天胡文虎先生立刻再办一所新的中学！”慑于胡文虎先生的崇高威望，省党部不得不把黑手缩回去。1940年9月，省教育厅又以侨中没有立案为借口，下令封闭。胡文虎亲自出马，偕同胡甫开、胡重益到星马各地劝募，很快募足立案基金。胡兆祥利用曾与教育厅长郑贞文在“胡文虎捐建小学百所管理会”同事之谊（郑为正主任、胡为副主任），面见会谈，做了大量工作。1941年11月，以胡文虎先生为董事长的私立侨育中学终于立案成功，取得合法地位。1946年，因抗战侨汇中断，侨育中学经费发生困难，胡文虎指示在香港的胡兆祥赴星马为侨中募捐迁址建校基金和“月捐”，说：“尽力发动乡侨解囊，不够的，我负责凑足！”这年冬天，胡兆祥向胡文虎汇报募捐情况，胡文虎允捐国币一千万元。侨中1946年至1948年秋，经费困难得到缓解，侨中新校舍也于1948年7月顺利建成。1948年9月，永定县当局保安团一连包围侨中，逮捕了二十名师生。胡文虎立即函电交驰，要求省、县当局释放被捕师生，不久获释。1950年胡梦洲校董结束福州永安堂业务返港时，顺路回下洋探亲，得悉侨中教师薪金被欠，发电征询，胡文虎先生指示从永安堂结存款中清偿。从以上事略，我们可以看出胡文虎先生在永定私立侨育中学曲折发展历程中的独特贡献。可以说：没有胡文虎先生的长期支持，就没有侨育中学的生存发展。这是他捐助教育事业的光辉篇章，也是他爱国爱乡的生动写照。当时，侨中推行的是国民党正规教育的形式，陕北公学革命教育与陶行知生活教育的内容，但胡文虎先生从不指手画脚，表现出开明办学的教育理念与包容并蓄的博大胸怀。
胡文虎先生在海内外捐建的大学、中学还有许多，他捐助的款项几近天文数字，但他的“千所小学”工程是他最辉煌的“希望工程”。他先进的教育理念、恢宏的教育实践，深远的教育影响，必如璀璨星座熠熠闪烁于历史的时空之中。
通联：（364112）福建省永定县侨育中学 电话：0597—5581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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