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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民囯江西省长的宜丰历史人物——胡思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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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0 发表于: 2021-04-05
曾任民囯江西省长的宜丰历史人物——胡思义
文/胡仁平



光绪己卯年(1879)六月,一个炎炎烈日的夏天,在江西宜丰县城胡家场一个书香门第世家,有个婴儿出生了。孩子是兄弟五人中的第三个。取名:胡思义,谱名移孝,字我宜,号幼腴,乳名钧安。祖上三代都是举人,曾祖父胡承祖,道光辛卯(1831)举人,祖父胡元英,咸丰辛亥(1851)举人,父亲胡燮云,光绪甲午(1894)举人,大哥(胞兄)胡思敬,光绪甲午科(1894)进士,官至监察御史。胡姓是宜丰县城“熊胡蔡漆”四大望族之一。在整个县城共有三支胡氏,都是华林胡城公后裔,分別称治阳胡、县左胡、观前胡。胡思义的始祖胡湘公,字达淇。是华林城公第七世孙。于宋朝大中祥符五年(1012)捐补新昌(今宜丰)县县令,遂家居焉。传第十世胡益翁,于元末红巾之乱,随邑人毛忠吾、邹用中等,避居县北古阳寨拒御保民有功,但公不念一时之荣,乃回县城寻找老宅旧址,葺屋室焉。因屋宇位置处于县治之南,故称治阳胡。


胡思义幼年时值清朝末期,家道逐渐中落,父亲在他十几岁时,就送他到糕点铺当学徒,后又改为学裁缝。几年的学徒生活使他倍受艰辛,发誓要跳出这伺候人的苦行当。嗣后,随父就读于治阳私塾,18岁时与笔者曾叔祖胡小春,同入学为附生即秀才。而他大哥胡思敬已然在几年前(1894)就中了进士,点了翰林,家里的困境大有改观。为实现他的人生目标,胡思义问家里要了些钱,向朝廷捐了个小官,安排到云南任职。胡思敬于是便委托宜丰县同乡、云南知府刘钧(号鸿庵)对自己小弟多多关照。不久胡思义由楚雄府南安州州判升任通海知县,1908年又调任蒙自知县。在此权位上,胡思义充分发挥了广交朋友的才能,与蒙自关道尹龚心湛(安徽合肥人)甚为契合,义结金兰,成为毕生至交。对他后来的仕途带来很大影响。可以说龚心湛是胡思义人生中的“贵人”和“福星”。


胡思义在任蒙自知县时,应该说还是勤政为民的。首先,他对县情进行细致的调查研究,并上书总督李钟轩,对蒙自的农田水利、种植工艺、讼狱赋役、学校私塾、警察治安、民俗民风等方面,“条陈利弊之所在,兴革之所宜”。由官府牵头创办商业、劝业所、罪犯习业所、农务分会、平民习艺所。并组织民间成立“提兴农业”“南湖植牧”“天一植牧”等公司。重修南湖,筑中堤纵贯,使之成为滇南明珠。他在给上司的“劝业道”禀文中直言不讳道:“要皆各县,果然持之以恒,行之以渐,公私兼筹,官绅一气,三年经营,五年略备,十年之后积习颓风焕然,货不弃地,富可藏民……”李总督很支持他的禀呈,并印发给其他州县参照执行。在通海县知县的任上,他筹设了“天足会”,宣传女人缠足的危害和坏处,鼓励命令妇女们,一律不要缠足了,已缠足的无论长幼都要放足。在全国为解放妇女运动开了先河。当时年仅三十便获“年富力强,爱民勤政,大计卓异”的政绩评价。1911年调个旧锡务府,并以道员在任候选,未及任清即亡。


   辛亥革命爆发,胡思义带着“十年百里侯”的8000两银子积蓄,回到江西老家宜丰。这在当时是笔巨大的财富。时任江西都督的革命党人李烈钧听说后,礼聘他做江西教育会会长。而胡思义本着遗民情结,拒不接受。李烈钧闻讯立刻冒了火,要追究他家巨款的来源,以私卷公款弃职潜逃为名,下令抓人。胡思义早听到风声,只好立刻带钱出走躲避。不久北洋直系大将李纯取代了李烈钧。其兄胡思敬托人给当时的江西省长戚扬说情,戚以误听谣言、查无实据为名,把胡思义那莫名其妙的案子稀里糊涂消解了。胡思义又回到了老家。


  此后没多久,本县地方武装因为欠饷闹事,公开要求议长要胡思义捐献些银子出来,如若不然,就要“开大炮”明抢了。胡思义知道,这回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哪怕你将8000两银子全给了他们,还会没完没了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又一次准备撒腿开拔。然则天下之大,何地才是安生之处呢?想想自己这两年闲呆在县城老家,一事无成,坐吃山空。而且麻烦不断,终究不是良料。苦思冥想,突然想起云南结交的老朋友龚心湛。当胡思义找到已是北洋政府中国银行行长的龚心湛时,龚行长很够义气,立刻委以他充任东三省官银经理——东北地区国家银行总负责人。在替皖系把持着东三省金融大权的几年里,胡思义发挥其经济长才,做事谨慎小心,虽乏善绩,但还算平稳妥当。在周秋浦任财政部长时,胡思义还充任财政部国税厅总筹备处主任,兼财政部参议员。民国六年(1917)七月,又通过龚的关系,调任两浙盐运使、淮安关监督。在此期间,他的经济之道又得以充分长袖善舞。有资料称颂其“每岁溢定额数十万或百余万不等,民不加赋,而国用益饶”。并捐资修膳杭州西湖的湖心亭,四周用木栅栏围之,门首建竖起牌楼,名曰:“湖心平眺”。还为亭撰写楹联(六幅),得到同僚及杭州一些百姓的赞赏!


   胡思义三年多的两浙盐运使卸任后,他心满意足又回到宜丰县,想踏踏实实、自自在在过个富翁生活。然而官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民国八年(1919)龚心湛在段祺瑞的支持运作下,继钱能训代理国务总理。这时安徽财政厅长空缺。段祺瑞意思要在故乡安排一个自己派系的人担任。龚心湛还是想到了至交胡思义。推荐他充任了此职,掌管一省的经济命脉,胡思义在此任上与安徽的省长和督军倒还相处融洽,相安无事。安徽当时属于较贫瘠的省,并且财政制度紊乱。他上任后,治事条理井然,开源节流,“紊者秩序然以理,竭者沛然以盈”。然而省内的各路镇守(三流军阀),时不时以扩充军马的名誉,向胡思义要钱胡却不给,于是对厅长有意见。就经常在督军马联甲(江苏东海人)耳边唆事,说:“胡厅长没本事搞钱,一味抠门理财有什么用,不如换个有本事的人。”挑拔离间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些人都是马督军的属下,也是有枪有兵独霸一方的土皇帝,自己关健时候也要靠他们捧场。这帮小人也实在不便得罪。因此时间一长,马督军遂婉转暗示胡辞职回家。


没想到继任的新财长,更是一个无用的人,来钱无术,理财无方,花销内行。搞得财政干涸,整个财政一塌湖涂。莫说各路大小诸神讨不到额外的花销,甚至连常规的开支也周转不了。马督军和各位镇守使这才想起,还是当初胡厅长能力强,实在是个人才,不该挤兑他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由马督军出面,电召胡思义回来继续执掌财政。胡思义也颇有骨气,用南宋末孤臣谢元量的朋友写给谢的一句诗“再来不值一文钱”回之。在马联甲再三固请之下,才走马回任,直到军阀内讧中马联甲倒台,才随着这轮政治清洗辞官,又回到老家宜丰县经商,俨然致仕回乡的地方名流。在任财政厅长期间,丁内艰在籍,为团聚宜丰所有胡氏,以一己之力,独自出巨资购买县城南漆姓的旧书屋(遗址现县人民医院内),修建宜丰所有胡姓人的总祠堂,名曰宜园。并制订了《同宗会章程》十二条和《简章》十二条。承诺每年由他出四百千文以作祠堂一切开支。


   1915年初,江西以招商股形式创办了南寻铁路,两次向日本东亚兴业株式会社借款750万元。胡思义也投资参了股。5月推举李盛铎为总理,5年时间李一直在北京遥控指挥,不常驻局,无人管事。所有股东均不知公司经营情况,至使意见纷纷。1920年12月全体股东决定,取消李盛铎的总理资格,推举胡思义为临时总理,并电呈交通部批准备案。他接任后,首先对路务进行了治理整顿,健全管理制度,并改建南昌火车站。一直干到四年半后的1924年6月,第十三次股东大会被选为总理。对改善江西当时的交通状况功不可没。


   就在胡思义从安徽财长位上卸任回老家宜丰,过着悠闲岁月的这年年底(1924年12月2日),宜丰县衙门转来临时执行政府段祺瑞签发的“人事令”电报,告知胡思义被委任为江西省省长。对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胡思义一时不得其解。自己从未想过竞选省长,更没有幕后运作,何以有如此好事呢?


原来,江西赣南镇守使方本仁以下克上,用武力将赣督蔡成勋驱逐下台。并得到北洋(中央)政府的承认。方本仁(湖北黄冈人)由镇守使三流军阀晋升二流军阀,当上江西的督军。他在既得利益得到保证的前提下,开始使用政治策略了。懂得同中央保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性。在省长人选问题上,为安抚江西地方,需要找个本地人做。他通过幕僚和朋友了解到江西本地有个胡思义,资历声望颇高。政治上是军政强人北洋之虎段祺瑞的派系人物。与时任财政总长代行内阁总理的龚心湛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于是胡思义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就当上了江西省省长。这可能就是世俗所说的人的定数吧!


对于胡思义的走马上任,有一个人很气恼,此人便是江西省财政厅长文群(江西萍乡人)。文群是政学系首脑人物杨永泰的兄弟,杨永泰早已腾达,文群始终在地方上无什建树。本来这次省里最高行政长官的变动,他暗地里铆足了劲要拼争一下,没想到却被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闲人莫名其妙所获得,一股怨气时时堵在心窝。他阳奉阴为,表面上他对省长毕恭毕敬,背地里与督军搞在一块,给胡思义使绊。很快,文群为方督军出了一个馊主意,以“扩充军备,增加军费”需要,要胡思义大量发行地方流通券。何谓地方流通券?就是在没有黄金储备的情况下发行纸币,流通领域只限本省。印刷机一开,白纸就变成了各种物资。实质是搜刮民间财富的一种手段,近似于赤裸裸的掠夺。当胡思义看到提案,惊悚莫名。他长期在财政领域为官,深知流通券虐民之酷,流害之深。思虑再三,想到为官桑梓,我胡思义纵然不能造福一方,也决不可背负百年恶名,遂很强硬地表示“省长可以不做,流通券断不可发”。北洋时期省长常常会沦为督军的附庸。照方督的想法,胡思义这个省长,完全是自己举荐提携的,本该对自己感激涕零、亦步亦趋。没想到他居然公开掣肘,这么不近人情。于是授意警备道——警备司令李定魁(江西南丰人)出面威胁:“……省座以生民为念不允发流通券,督座亦并不坚持己见,只是军饷积欠已久,万一军人鲁莽,直接向省署请求清饷,督军亦无善法以空言安抚,乞省座早做宪断。”意思很直白干脆:你不听话就下台,自己看着办吧!看到督省之间的火烧起来了,文群暗自高兴。但就是想不通,胡思义一个官场老油条,何以做出这般螳臂挡车的傻事呢?


胡思义毕竟在官场翻腾多年,早就知晓此乃文群从中作祟。他不就窥视我这个省长位子吗?我偏不让你得成。他在请求辞呈同时,没将印鉴交付给豫章道尹监护,而是交付给了警备司令李定魁监护,并许诺保荐他为下一任省长。胡思义知道如若将印鉴交给其他人,肯定最后还会到方督军手里。那么,文群就有可能达到他当省长的目的。李定魁是个行武之人,手里也拥有一些军事力量,也清楚胡思义跟中枢要人有关系,说不定自己确实能当省长,因而很高兴的接了印。当然既然接了,就肯定不会随意丢手。胡思义遵守诺言,离职后火速赴京,跟龚心湛细说缘由,还真给李定魁运作成了省长。李定魁无意间得此厚禄,对胡思义感激之至,本来他是武人不谙政事,所以省府内仍然使用胡思义提拔的那一班旧僚属,一应行政事宜,依前任所为。遇事动辄移樽就教于胡。文群万料不到事情演变成这样,只能自认命运不济。


早前封建社会时期,任期之官在卸任前,一般会做一桩件惠及当地百姓的德政好事,希望在当地百姓中流下好口碑。虽是民国但此惯例还在。胡思义有个亲信,是省长公署财政处长,名叫娄少伯,此人精明干练,办事得力。他听得胡思义即将离任的消息后,在没请示胡思义情况下,将江西全省民众多年所拖欠的田赋税额,全部减免的手续程序办理完毕,只待加盖省长大印公告即可。他知道省座因逼迫辞职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不可能还有心事放在这上面,但办这件事他一定会同意的。娄少佰的分析,后来实践证明是完全正确的。就在离胡思义交大印还有几小时,娄少伯找到胡思义说道:“省座即将离任,化案牍冗政为自在闲云。可喜可贺,……我省田赋积欠多年,然民力贫瘠,无力纳捐,我未经钧旨,代省座作主,为生民计,已将豁免程序(文表)等全部处理完毕,只待省长文件加盖大印即可封发通告!也为江西民众留下一种恩泽!”胡思义听后,心头既惊又喜,说:“好,好,知我者少伯也!”胡思义随即将已经封存好的大印重新启封,最后一次行使了省长大印。
方督军流通券既未发行,又无端折掉大笔应收账款,回想起当初保荐胡思义的初衷,实在可恼!为挽救损失,要李定魁赶快宣布此豁免通告无效。李定魁因为有胡思义临走前保荐省长的许诺,以自己职为监印、无权废止行政命令为由,婉拒了方督军。方督也考虑到自己若坚持取消减赋,则枉做恶人,岂不更加成全胡思义的英名?迟疑恼恨中,使此事成为既成事实。


胡思义任省长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公私分明,用人上更是秉公办事,不徇私情。当时宜丰不少乡绅族缙,都到省城找胡思义,想谋取一官半职,除极少数个别确属才俊者,照章规安置外,其余一概解释说服拒绝。他的私塾同学、同宗,笔者的曾叔祖父胡小春,也曾找到他想谋件美差干干,他却直言道:“扫榜(曾叔祖的号)兄呀,俾人虽是省长,然乃全省生民之省长,非吾胡氏族人之省长。兄之心愿弟实在难为也!”因此而委婉拒绝之。曾叔祖只得恢溜溜回家,靠从事授受私塾度生涯。


1925年3月底,仅仅做了不足四个月省长的胡思义,又返回宜丰县城开设“义泰”当铺和“振宜”大纸庄,纸槽近百个分布在全县几个山区乡镇。一直到1927年4月的这两年中,他创办了盐步院、耐寒学社、没国学修院等有利于族人和桑梓学子学习受教育的场所。还接办了其长兄胡思敬的退庐图书馆(其时胡思敬已逝世,图书馆由南昌迁回宜丰县城),俨然县城的一个开明绅士。大革命时期,宜丰同全国各地一样,风起云涌,轰轰烈烈,成立了农民协会和基层工会组织。胡思义与国民党右派及当地地主豪绅反对农民运动。1927年5月上旬,因惧怕农军势大而躲避上海。在上海从事商业生意,什么棉纱、面粉、公债,什么挣钱就做什么,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魚得水,赚足了铜板和银元。同时,还与陈三立、蓝钰、华烽等10余人,创办了“江西征文会”,聘耆宿评定,将征文评选汇编出版,发行《国学选刊》。


1931年,北洋政府已旗卷鼓息,龚心湛政治上没了出路,转而涉足金融界,并邀请胡思义一起参加筹办中国实业银行,他自任董事长。胡思义做了中实银行的汉口分行副行长,不久又任江西分行行长。但第二年,国民党政府统一了货币发行权,实业银行倒闭。胡思义遂又定居于省府南昌,开办商号。当时江西省政府主席是蒋介石的亲信熊式辉。在南昌胡思义处境还不错,因他财力雄大,又有过不低的仕宦经历,被推崇为省绅首脑人物之一,与一批遗老贵少频频来往。无形中形成了一股潜在势力。历来为政不得罪巨室,熊式辉很尊重胡思义,本省政务等方面有什么难处,他都会咨询求计于胡思义。熊式辉为一方封疆大吏,一般人很难见其一面,而胡思义就可以不需预约直接进出,称熊式辉“天翼”(熊式辉的字)。熊式辉则称呼胡思义“幼公”。由此可见他们关系并非一般。先期熊式辉安排胡思义担任江西省财政委员会委员长,兼江西慈善总会主席。熊式辉履政江西,税捐之苛杂,犹在他省之上。文群这个胡思义的冤家,以省政府委员的身份,向熊主席进言成立“协助剿匪委员会”,撑出胡思义这块老招牌,聘其为“江西特种物品产销清匪善后捐征收局”局长。对全省大宗产销货物,如木竹、纸张、夏布、油类、豆类、药材、陶瓷等,加征税捐,就连买棺材都要缴死人税。胡思义被他的天翼老弟的笼络所迷惑,自此,“为众怨所钟,而熊式辉躲在幕后,坐享其成”。曾经为民请命的好声名,都化为沸腾的民怨。识者叹其虎头蛇尾,有始无终。当年老相识李烈钧也从大老远拍电报谴责他。胡思义被骂得耳朵生茧,也意识到上了他那天翼老弟的恶当,枉自以半世善名替人毁犁铸剑。越想越不是滋味,灰溜溜的坚决辞职。不得不承认,文群这个阴险奸诈小人,出的这一毒招,对胡思义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随着中日战事的深入,省府有关部门以他为著名富商、产业遍布全省为由,动员他募捐1万银元。胡思义甚感焦虑,1万银元虽是笔巨款,出倒也出得起。就怕没完没了没足时。想来想去于是携带所有动产,悄然迁居上海滩,在公共租界买了房子。意在远离战火,过平安日子。孰料,上海也很快被侵略者占领成一座孤岛。不久,日寇扶持的汪伪政权开张致喜,收罗了一批各色各样汉奸。胡思义的亲家戴秉清也在其中。江西当时也已沦陷,戴秉清和其他江西籍汉奸推荐胡思义为伪江西省长。胡思义态度相当鮮明,不干,另请高明!


这一下可急坏了一班已附逆的江西籍同僚旧属和亲家戴秉清。他们轮番上老胡家门,诱之以富贵,晓之以利害。胡思义一概置之不理。群奸们先以为胡思义是作客故意抬高身价,现在才明白老胡是真的不愿意当这个伪省长。更是把他们急死了,因为他们作为推举(保荐)的人兑不了现的话,日本人及汪伪政府会追究他们责任。特别是这位戴亲家,北洋时期曾做过江西省议会议长,是个权势欲望相当强的人。他见胡思义高低不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也顾不了姻亲之谊,出言威胁:“亲家你是富贵场中走过来的人,……..如果坚持不肯出山,据我所知,恐怕将会有很大的麻烦。份属内亲至戚,荣辱与共。不敢不尽其所知,直言相告!”威胁是威胁,事实却也不假。自太平洋战事爆发后,日本军占领了上海公共租界。胡思义的处境直接在日本宪兵和凶神恶煞的76号特务眼皮下。还有胡思义的儿子在上海做投机生意,接连蚀本,半生财产已所剩不多,气得大病一场。


在人生重大关头,面对赤裸裸的诱惑和威胁,他很持定,淡然一笑道:“敝人年过花甲,生死可以置之度外,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亲家殷殷关切盛情,只能心感,实难从命!”。他不做汉奸,并非是神仙,算得准以后的局势,委实是为了爱惜名节而已。他的这种在大是大非面前毫不妥协、坚守民族操节的精神,确实值得后世肯定和尊敬。


1945年初,眼见偌大家业,已被儿子挥霍得差不多,在上海又处于日本人和汉奸刁难下,胡思义又想起了家乡,于是再度携眷悄然潜返隐居宜丰。这一次真正恬然不问政治,在家乡创建常平仓、义仓,从事育婴行善、济贫施药等慈善事业。与其伯兄胡桐庵在县城东门外,倡办农事试验场,“凡桑麻桐茶果实之属,无不所植”。解放前夕,他寓居南昌。新中国成立后,因指使家人抗拒退租退债运动,1950年2月被宜丰县公安局从省城押回宜丰,1951年1月病逝于家中,亨年72岁。


  胡思义一生经历了清朝(晚期)、北洋、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初期)几个时期,也算得是一个历经了沧桑的风云人物。他的人生有褒有贬,应该说是时局和当时的社会使然,他最后的结局也许是他人生的定数。他的逝去,还造成他的后代几十年的纠结和不理解,以至宜丰的有关史料中,对他仅仅只有几句文字记载,而且多是负面之词。甚至在治阳《胡氏族谱》中,除有他及兄弟们的简单记述(载)外,其它如较详细的事迹、婚配、子女、孙辈等情况,均无只字片语。遗下一片空白,留下无数遗憾!




注:
   此文参阅 1、宜丰治阳《胡氏族谱》(1905年)修
              2、赵 阳《胡思义的黑白人生》
              3、《世界胡氏通谱》(宜丰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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